第19章(2 / 2)
卫夫人低斥,“卫莳!”
卫莳这些日子窝在府中养身子,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又日日担惊受怕的,出府前又被自家亲娘耳提面命,早憋了一肚子郁气,她抬了抬下巴,冷哼道:“本来就是。”她哪里说错了,这京都里但凡稍微相熟的,谁不知道她宁莞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宁莞驻足,转过身来,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她方才的话生恼,含笑说话时也是平淡温和到了极致,“卫三小姐说什么胡话呢,我能有这闲钱,还不是多亏了卫三小姐你做出些不知廉耻见不得人的事来生出祸患,卫夫人才不得已送过来为你粉饰太平的。”
这番话叫卫莳脸色一变,“你!宁莞!”
宁莞却轻笑一声,不再理她,上了台阶,顺着窄廊往前。
卫夫人在后头狠狠掐了卫莳一把,厉声喝道:“你再生些事端出来,你看我还管不管你!生来讨债的混账,你还嫌事儿不多是不是!”
卫莳紧咬下唇,这才消停。
药房不大,一行人进去瞬间显得有些拥挤,架子上摆满的草药和数不清的瓶瓶罐罐吸引了卫夫人的注意力,宣平侯府的表小姐懂些浅薄医术她是知道的,但看着一屋子的架势,说不得也有几分本事呢。
宁莞叫芸枝送了趟热水来,取出青釉瓷罐,给她们泡了一壶药草茶。
卫莳口渴抿了一嘴,苦涩的味道席卷而来,她捂着帕子连呸了几声,气得脸红,说道:“宁莞你故意的是不是!”谁会拿这样难喝的东西来招待客人。
宁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补血养气的,你现在不就血亏气虚吗?多好的东西啊。”
卫莳一噎,用力地扯了扯帕子。
气氛有些凝滞,卫夫人笼在袖中的手情拨了拨珠串,三分亲切七分试探,“好些日子不见宁姑娘了,今日我贸然上门,想来你也知道为的是什么。”
宁莞垂目一笑,看着杯中氤氲水汽,缓缓道:“这是自然,夫人烦忧什么,我心里明白,但我心里烦忧什么……夫人又明不明白呢。”
卫夫人正襟危坐,仪态端方,亲和的表象下隐带着几分凌厉,“如此,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直截了当道:“你放心,只要你把卫莳之事烂到肚子里,自此井水不犯河水,我也绝不会多生事端。”
宁莞的目光从窗边的花枝伤移开,却轻轻笑道:“夫人这话说得真好听,然刘嬷嬷送来的那箱子首饰可明晃晃地说着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可是一心想着叫晚辈永远闭嘴呢。”
卫夫人掩了掩唇,亦是缓缓道:“宁姑娘得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我也是一时糊涂。”
捋了捋袖摆,“但人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时不同往日了,宁姑娘已经踏上了公主府的门,我若仍是行那糊涂事儿,最后岂不是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你若往长公主处泄密,我国公府一门是讨不得好声名尽毁,但怎么样,弄死你一个小姑娘还是没有难度的。
还不如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不往外说,我也不动手,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样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宁莞很满意,喝了口药茶,点点头,“夫人说的是,晚辈也是这般想的,左右以卫三小姐的人品,长公主府那边应该不会在退婚之事上多加纠缠的,倒时候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点儿事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了。”
卫夫人听到后面,也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表情,扯出一抹干笑。
卫莳又被暗讽了一顿,眼里都快冒火了,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她要是敢再出声坏了事儿,她娘估计得一巴掌扇过来。
事情说清楚讲明白了,卫夫人也不愿久留,带着卫莳便要要离开。
宁莞收敛眼角余光,叫住了她们,冲疑惑的卫夫人微微一笑,“我观夫人气色,又闻夫人身上浅淡药味儿,仔细一琢磨,夫人这几年应是颇受不为人知的暗疾烦扰,久治未愈,再拖下去恐会祸及身心呐。”
说着,微微一笑,“晚辈正好有些法子,五十两药到病除,夫人要不要试试看呢?”
她最近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养家不容易,能抓住机会赚一点儿是一点儿了。
她这表面风轻云淡,话里又说着五十两药到病除的模样实在像极了大街上装模作样坑蒙拐骗的神棍,卫夫人不禁微怔。
卫莳关注点不一样,她直接瞪大了眼,“宁莞,你抢钱呢!”
第23章 一更+二更
卫莳真的从未见过如宁莞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往日的那些恩恩怨怨她也就不说了, 听听这女人现下又在说些什么?胡言乱语着, 都快给她母亲安上个不治之症了,这便罢了, 还五十两药到病除……嗤, 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拐。
有钱花哪儿不好?给她?凭个什么?
卫三小姐的礼仪规矩其实学得不错, 但还是忍不住想正对着她如泼妇般粗俗地呸一下, 啐一口。不过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她与卫夫人说道:“母亲, 咱们走吧, 听她胡说八道!”
卫夫人状若未闻, 一动不动, 目光闪烁。
宁莞说得没错,她确实身有暗疾,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病, 就是腋臊难闻堪比狐臭。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以前好好的,突然就出现了。
她喝了不少汤药, 吃了不少苦丸子, 却依旧效果不显,不仅如此这两年还越发严重了。
只能随身配香袋, 早中晚勤沐浴,时时敷香膏,稍以缓解。除此之外她的每件衣裳都必须得要用特制的香料来回蒸熏一天一夜,每每出门赴宴, 起码要带上三套衣裳备用,隔半个时辰就得偷偷去换一次,就怕旁人鼻子灵闻到点儿什么。
御史家的罗夫人嗅觉异于常人,一旦宴上碰见,她连扯扯嘴角假笑都假笑不出来,远远望一眼直接掉头就走。
外人都传她是因为罗御史弹劾外兄之事而对罗夫人有所不满,但事实上呢?
她那分明是落荒而逃!
不敢往罗夫人身边靠啊,这要叫人知道她堂堂国公夫人身带狐臊异味儿,传出去还怎么做人?不仅如此,一旦府里头那群小妖精和几个妯娌听到风声,还不得笑着踩死她!
这事儿不好与人言说,对外都小心翼翼地瞒着,除了翠姑和女医以及贴身伺候的丫头们,谁都不晓得。
而面对身为丈夫的卫国公,为了维护住自己身为正妻的体面与尊严,在留宿和房事上她只能尽力推脱,那劳什子事儿都是力气活,一场下来不得一身儿味儿?
</div>
</div>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