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2 / 2)
“找个东西给他盖住吧。”卫东说。
“过来帮把手。”柯寻迈步上前,“把他外衣脱下来盖盖吧。”
卫东朱浩文跟上,三个人小心地把死者外衣脱下来,盖在头部,掩住了一地血腥。
围观众人惊讶又佩服地看着这三人一脸稀松平常地行事,那淡定从容的样子就好像盖住的不是一具惨死的尸体,而是一辆淋着雨的电动车。尤其那个高个头的小子,甚至还把死者甩出来的两个眼睛珠子捡起来安回了眼眶子里……
三人往回走的时候,有人还和他们说道:“牛逼啊哥们儿,在火葬场上班的吧?”
三人:“……”
罗勏和方菲找回了在路边吐了半天的吴悠,看见柯寻一手血地走过来,吴悠又干呕了几下。
柯寻抓了几把地上的雪把手蹭干净,道:“短时间内这车是开不动了,不行就路边儿找家饭馆吃吧。”
“你们……还能吃得下啊……”吴悠用手背揩着嘴角,“我的妈,上幅画出来我还没缓过来呢,这又来一出……我可能近几个月都不想再吃肉了……前提是我还能活着……你们太牛逼了,还敢直接上手……”
柯寻没说话,卫东想了想,笑了一下:“习惯了。”
“姐姐,你再多经历几幅画你也能淡定如鹅。”罗勏脸色虽然也不太好看,但比吴悠强些。
吃完饭出来,柯寻去买了些年货,众人又在车里等了一阵,公路才重新慢慢恢复了通行,罗勏继续驾车,稳稳地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那位太姥姥同家人住在一片老旧的住宅区里,灰砖外墙,楼道狭窄,光线晦暗,人高马大的柯寻走在最后,挡住了楼道口透进来的微光,卫东摸黑上台阶的时候一个没踩稳趔趄了一下,跺起了漫楼道的扬尘。
“柯狗子你猫着点儿,”卫东怒,“吃擎天柱长大的吗你?!”
“我错了,忘了照顾你这178的迷你小人儿,”柯寻向前弯了弯身子,“不行你坐我兜里我揣着你走啊?”
黑暗里好几个人发笑,吴悠笑完叹了一声:“我要达到你们现在这样的心态,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生死考验。”
有人在她肩上拍了拍,大家没再说话,一路上了二楼。
太姥姥一家子才刚吃完饭,柯寻见面先递上年货当见面礼,喜得太姥姥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夸:“这孩子,多有眼色!瞅瞅,这身子板儿,这小脸蛋儿,俊得跟年画上的胖娃娃似的!”
柯寻:“……”晚辈我还是挺瘦的……
“太姥姥,我这几个朋友是来看望您的,顺便也想让您给看看。”吴悠带着大家跟到太姥姥的屋里后,开门见山地道。
太姥姥的屋子采光不太好,屋内很有些晦暗,老太太坐在临窗的大板床上,老眼迷蒙地看向站在眼前的一众男男女女。
众人恭谨地站着,大气不敢喘,眼中情绪复杂地望住这个老太太,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她的眼里还会不会更不可捉摸。
老太太将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终于开口,抬手一指离她最近的柯寻:“她舅姥爷家的小侄女儿,生得是又漂亮又能干,我看挺合适你这小小子……”
众人:“……”不是让您给看着介绍对象……
“太姥姥,您好好儿看看我。”柯寻走过去,坐到床边,把脸凑到老太太能看清的距离,“我这下半年可能走背字儿,倒霉事一出连一出,听说您能给看事儿,您帮我看看,有什么法子改改运吗?”
太姥姥似乎现在才真正地认真地看向柯寻,这一看就是良久,直到大家甚至开始觉得屋里有些冷了,才听见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太太叹完气后又是很久不说话,吴悠是个急热的性子,受不了这样吊起来的折磨,几步到了跟前,蹲到床边拉住老太太的手:“太姥姥,您就甭藏着掖着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结果是啥我们都认了,但您别光举着刀吓唬人,一直不落下来啊,这样吊着让我们更难受。您就当心疼心疼我,有啥说啥吧!”
老太太混浊的老眼看了看吴悠微红了的眼睛,手里微微用力地攥了攥她发凉的手,再次叹了一声,道:“打你们一进门儿,我就看出来了,你们这几个人,一个没跑儿,全都沾上了。”
众人尽管心知肚明,可是这件事从不相干的外人嘴里说出来,仍然有种被坐实了的绝望感。
“沾上什么了?”吴悠颤着声音问。
老太太悲悯地看着她,微微摇头:“不知道啊孩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在你们的骨相上……”
第299章 restart-24┃骨相。
“太姥姥,骨相是什么?”柯寻决定循序渐进地问。
“这儿,就是这儿,”老太太伸出枯皱如橘皮的手,颤巍巍地抚上柯寻的额头,“人外头这身皮子,叫皮相,皮里头的骨头,叫骨相,相人相命,骨相里透着七分。”
卫东在后头悄声嘀咕:“老人家这街头算命法能准么……”
真是宁可她算得不准,宁可她和街头的算命骗子一样……全都是骗人。
朱浩文语无波澜地开口:“据说在科学界,也有着‘可以根据头盖骨的形状判断这个人的性格、适应性和心理机能’的研究和理论。所以凭借头盖骨的形状来相面算命,也不是全无依据。”
卫东:“……你这话让我不知是该感到安慰还是感到惊慌……”
朱浩文没理他,目光继续落在老太太枯瘦的手掌覆盖下的柯寻饱满圆润的额头上。
“您说的骨相是骨头的形状吗?”柯寻正在继续进一步地发问。
老太太却是摇头,手指在柯寻的额心点了一点:“骨头的形状,也叫骨相,可我说的骨相,是骨头的精、气、神。骨为形体之根本,所以发诸面相,人在脸面上表现出来的精气神儿,其实就是骨头的精气神儿。但是啊,有些精气神儿,能透过皮相看到,有些精气神儿,却都在骨子里根固着,我看到的你们的骨相,就是骨子里的根相……可惜啊……我老眼昏花,道行不够,看是能看见,却看不大清,看清了的又不认识……”
“您说的不认识,是指什么?”朱浩文也上前走了几步,立到床边问。
老太太抬眼看了看他,收回了点在柯寻额头上的手,半空里比划了一下:“你们这骨相上啊……有东西,黑糊糊的,都长满了……”
卫东罗勏和吴悠闻言齐齐打了个激凌,“说得我浑身发麻。”罗勏边说边搓着胳膊。
“您的意思是骨头本质黑了,还是骨头的外面有黑的东西?”朱浩文继续问。
“不是外面,”老太太摇头,用昏黄混浊的眼睛细细地盯在柯寻的脸上,“就是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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