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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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娶了那样的女人,还想继承遗产?”病床前二叔转脸过来,表情森然而冷漠,“老人家的遗嘱里没有你,再说了,当初申请结婚的时候,你不是信誓旦旦说,对方的财富足够为你所用吗?”

最后是南蔷花容失色扭曲的脸,以及歇斯底里的嘶吼。

“不!我受够了!我要和你离婚,我要离婚!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你想也别想!”

余思危猛的睁开眼睛。

没人给他盖毯子,他是被冷醒的。

头疼欲裂,他缓慢坐起身来,几张被捏得几乎变形的纸从他的身上滑落下去,那是一封已经单方面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落款人正是他的妻子,南蔷。

另一边古色古香的中餐厅里,南樯正在和余念祖吃着饭,两个人有说有笑。

“对了,你大哥一定不是普通商人吧?能收藏那么有名的一幅画。”南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眼神不经意朝余念祖瞟去,“据说画里的人是他的妻子?好漂亮。”

“是漂亮,我大嫂当年是社交场上远近闻名的美人。”余念祖点点头,脸上不无骄傲,“那个画家也是被她的美貌打动了。”

“请得动归年为她画画,也是不简单。”南樯柔柔说了一句,“都说他从来不画人像的。”

余念祖忍不住笑起来。

“是有那么回事,但也不用把他神话了。”他轻描淡写说着,显然并不在乎,“其实那个画家是和我爷爷有些关系。当年他无人赏识落魄的时候,第一幅画是我奶奶买的,有了这个噱头,经纪人就乘机把他捧起来了,所以后来他给我大嫂画画,其实怎么说呢。”他顿了一顿,“投桃报李吧。”

他坦然说着这一切,在有财富有地位有背景家族的孩子眼里,一切都不过是利益的交换。

南樯没说话。

其实她又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当初她也并不是真的就相信,归年是完全被自己的美貌打动所以画了画。她心里明白,对方是借这个理由来向余思危和他背后的家族示好。

这是让她喜悦却也尴尬的地方。

——即使在富人的圈子里,鄙视链也是存在的。余思危背靠余家,结婚时候连口都不用开,自然有著名画家免费送上精心创作的画,而她的父亲虽然手握千金,却依然要在各个拍卖行或者黑市大势撒钱购买艺术品,并且以此作为自己有品位有实力的象征。所以曾经余家人看她和父亲的眼神,就像她看社交场上那个妄想包养她的土财主一样,带着掩饰过的鄙夷和冷漠。总之,那种微妙的不适感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不管怎么说,你大哥真是幸福,有一位那么漂亮的妻子。”收回思绪,南樯戴上了微笑面具,重新武装自己。

“这个嘛……”余念祖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可惜大嫂走得太早,成了一个传奇。”

“啊?”南樯脸上流露出讶异,“怎么会?她还那么年轻。”

“意外,都是意外。”余念祖摇了摇头,“红颜薄命,老年人不是都爱那么说么。去年她去海边度假,遇到了一场海难。”

“哎呀,你大哥一定非常伤心吧?”南樯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出了这个她曾经无数次想问的问题。

妻子死了以后,希望丈夫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伤心欲绝发誓终身不娶?好像太戏剧化,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情圣了。

可是,像余思危这样,平静的接受,并且毫无异样的继续生活,却又未免让人太寒心。

“应该是伤心过的。”余念祖大大咧咧说着,“可是伤心又能怎么样呢?生活还不是要继续。他根本不需要为婚姻操心,反正那么多人排队等着做他妻子,下一个说不定更漂亮呢!”

就这样,余家人对南蔷的不在乎赤裸裸的流露出来。

名利场上,年轻漂亮根本不是稀缺资源,至于富有?反正前任妻子的财富已经名正言顺给了余思危,余家人根本没有任何在乎上一段婚姻的理由。

餐桌下,南樯的手心紧紧攥起,指甲盖将手心挖出了几道鲜红的印。

“是嘛,你大哥也那么想吗?”她看了余念祖一眼,笑容开始显得勉强。

“是啊!”余念祖的心思已经飘到其他地方了,他夹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嘴巴里的声音有些含糊,“之前他在坦桑尼亚散心,我问过他往后的打算,他看着夕阳直接说了句,做人还是要朝前看。”

听见“坦桑尼亚”四个字,南樯的脸色变得苍白而透明。

余思危没有那么爱自己,她早就知道。

他心中一直有一朵“非洲之花”。当年他在英国念书,参与了go组织,在坦桑尼亚实习期间遇见了一位“天使少女”,后来不知为何失去了联系,此后余思危好长一度时间没和其他人交往。余家人都知道这位长孙心里有个anl,也从来不催促他的婚姻大事。这些都是南樯在结婚前就清楚的事实,但是她坚信,以自己的美貌和父亲的财富,最终一定会让余思危忘记那个虚无缥缈的初恋。

——除了一个美好的背影,她什么都没给余思危留下。回忆怎么能战胜活生生的人呢?

然而十年过去,即使她成功嫁给余思危成了余太太,白月光也依然还是白月光。老婆死了,他的第一个散心目的地竟然是去和初恋邂逅的坦桑尼亚。看来自己终究成了墙壁上干涸的蚊子血,恐怕他看一眼都会恶心。

真相实在让人惨不忍睹。

南樯脸上勉强的笑着,心中却仿佛有数万只蚂蚁在噬咬。

——我在地狱挣扎,怎么能让你在天堂快活逍遥?这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血脉

余思危在南家大宅休息了几个小时,晚上九点,手机上准时收到了宋秘书发来的晚报。

有趣的是,办事贴心的宋秘书还同时发过来的几个视频,那是他派人去溪舟南崖村探访牛芬芳底细的实录。

第一个被采访者是牛芬芳的同村王大妈。

采访者先是送上了红包,接着又把南樯的最新照片拿给她看,问她是否认识照片上的人。王大妈看着照片愣了一下,然后又仔细看了好几眼。

“是芬芳哩!”她用土话说着,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哎去了大城市变好多了!差点不敢认了!”

采访者问:“怎么变了?”

王大妈笑嘻嘻的,不忘捏紧手头的红包:“变漂亮了,变洋气了!”她转头指了指墙上老旧的海报挂历,“芬芳以前穿这样。”

“您是看着牛芬芳长大的吗?”采访者问她,“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着的呀,她奶娃娃的时候我还抱过呢!”王大妈点头,“从小就漂亮,读书好!可惜身体不好,不然都想让她给我做儿媳妇了,我家军儿也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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