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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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婶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我能有什么私心啊?天宝是整个秦川的骄傲,我很喜欢那个孩子,怎么能盼着他不好?”

“是啊,三婶是一心为天宝好的人。”意外的,陆东深顺着她的话,话锋一转,“只是再好的孩子也会有污点,毕竟曾经跟违反族规的人关系好过。”

他话音落,令蒋璃心头一惊,可秦三婶接下来的反应更是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叫有污点?天宝是上天赐给秦川最好的孩子!”秦三婶变得情绪激动,“都是那个秦宇,自己不守规矩还想带坏天宝,自作孽不可活!”

除了陆东深,其他三人都惊住了。

很快饶尊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盯着蒋璃瞧,蒋璃在陆东深提及违反族规的时候就隐约有了感觉,只是没想到秦三婶会被陆东深步步紧逼,脱口倒出了秦宇的名字。

秦宇的尸体被抬进了崖洞寥寥处理,当时他们分析得没错,秦宇的确是违反了族规受到了极刑。

蒋璃看向秦三婶,“所以,除了同龄的孩子,天宝还跟秦宇走得很近对吧?”

“不能提不能提。”秦三婶赶忙道,“他是秦川的罪人,天宝只是小孩子分不清善恶的,他肯定是想利用天宝达到目的的,只是我们天宝心肠好,以为他是好人。”

说到这,她又急切地同蒋璃解释,“你相信我,天宝绝对是个好孩子,请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蒋璃听着这话心里就明白了。

秦川人视严重违反族规的人为罪人,闭口不谈成了约定成俗的事,再来秦三婶之所以讳莫如深,十有八九是生怕天宝的名声被秦宇拖累,影响他的治疗。

等秦三婶离开后,四人开了个小会。

餐桌成了会议桌,从院子搬进了饶尊的房间,理由是,两个姑娘的房间里弄了酒气和烟味不好,陆东深又有洁癖。

桌子收拾干净后,一张洗得泛白的老旧花布被阮琦铺了桌面,原本是想着摆茶吃点干果,但蒋璃贪嘴,总想再舔舔酒,末了饶尊豪爽,“继续上酒,越喝思路越清晰。”

陆东深没阻蒋璃,他清楚她酒量,秦川的酒虽后劲绵长,但架不住蒋璃喝得有技巧,不急杯,不猛喝,小口抿,再随着一两口茶水,所以醉倒挺难。

四人将问到的线索连在了一起,虽还有零星疑问,但也不影响大局了。“秦天宝应该跟秦宇走得很近。”这是陆东深想到的结论,“秦天宝学的多,想的自然也多,跟同龄人未必会有共同语言。秦宇想要贩卖配方,这个念头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然后就跑去七舍镇,他应该经常偷着出秦川寻找最佳的售卖地,也见着外界的一些新玩意,正好满足秦天宝的好奇心。”“当然,想到这两人认识的关键还是秦天宝的病情。咱们都看过秦宇的尸体,看腐烂程度差不多也有半月了吧?秦天宝从噩梦惊醒继而发病也有半月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通过秦宇的事再来反推到秦宇身上,那一切就都能讲得通了。”饶尊捏着花生米在唇边,一点一点地啃,接着陆东深的话说,“照这么看,那就是秦天宝在某天夜里,哦不,应该是他跟着大人入寂岭那晚,不小心看见了秦川人对秦宇执行族法,因此受到极大的惊吓。”说到这他看向蒋璃,“这也许就是你说的那个总开关。”

第511章 注定是一个人要走的路

蒋璃点头,没错,她也是这么想的。

秦宇看着木讷,实则挺有野心,否则不会想着卖配方赚钱。他要钱做什么?具体目的已经无从考究了,但从秦川自给自足的情况来看,他最大可能是要离开秦川。秦宇对外界的认知和见识,是吸引秦天宝的关键,因此两人会经常接触,久而久之,秦宇在秦天宝心里就成了最重要的大哥甚至亲人。秦三婶有说错的地方,秦天宝绝对不是偶然白天外出,他一定是经常白天趁着大人们都睡觉跑出去见秦宇。因为秦宇离开秦川需要在白天,偷着再潜回来也必须要在白天。

至于秦宇怎么离开秦川,不得而知。

也许他知道了密道的机关,也许他有很强的攀爬本事,总之是离开了。但后来事迹败漏,族老们施行族法,从秦宇所承受的刑法来看,族老们必然是知道他售卖配方的事,否则就单单一个与外界接触罪不至于致死,更不会被扣上“罪人”的帽子。“秦天宝心中有暗恋的对象,还有最亲密的秦宇大哥,亲眼撞见秦宇受罚,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是致命打击。”蒋璃用手指点了点杯中酒,再放进嘴里轻嘬。“那么小的孩子如何排解心理恐惧?他肯定不能跟父母说,更不敢跟权威的爷爷讲,做梦就成了最直接的排解渠道。”她又将素叶之前跟她普及的大脑审查机制和潜意识原理说了一遍,然后接着道,“梦境内容映射现实问题,梦里流血的女人就是秦宇的映射,极度反映了秦天宝的心理压抑,醒来后彻底崩溃。”

阮琦端着酒杯往椅背上一靠,“现在我们算是缕清了秦天宝的发病原因,但是,崩溃不应该是歇斯底里吗?怎么会是他那样?”

蒋璃若有所思,好半天说,“有时候沉默也未必不是一种歇斯底里的表现。”

阮琦疑惑。

但饶尊明白她的话,眼神黯淡了。

陆东深也明白,没说话,在桌下拉过她的手轻轻握住。蒋璃只觉手心温热,心头也热了一下,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攀附了他结实的力量。

其实她现在已经很少再去想精神病院的日子了,偶尔回想,总觉得恍若隔世。只是今天冷不丁提到,心里多少有些排斥。

她在那个鬼地方疯过闹过,最后趋于冷静,最后她是用了沉默来对抗不公。

沉默,就是她最后对命运妥协的绝望方式。

阮琦敏感察觉桌上的气氛不对劲,再瞧蒋璃的神情,猛地想起曾经闹得热火朝天的八卦,是关于蒋璃的经历,心里暗自懊恼。

刚想转移话题,不料蒋璃风轻云淡地开口,“想要确定我们的判断是否准确,还有个人能帮我们。”

“谁?”阮琦马上问。

心里暗叹,果然是个能挺事的姑娘,普通人可轻易过不了心理这关。

蒋璃将杯中酒饮光,酒杯往桌上一放,“秦族长。”

**

这天下了雨,不大,绵如针,墓园潇潇。

陆门的人,还有过往的商业合作伙伴都来了,参加charlesellison的葬礼,为此,墓园负责人封锁了墓园,将媒体摘了个干净。

陆振杨亲自来了墓园,在旁人的搀扶下,风烛残年。

神父离去后,他在墓碑前守了好久,回到车里,脸色煞白。

陆起白也来了现场,身边没跟太多人,只有一个景泞。陆北深与陆起白一步之遥,在葬礼过程中谁都没跟谁说话,斜角处站着杨远,墨镜背后的双眼紧紧盯着陆起白。陆振名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来,为此没有人有异议,陆门上下的人都知道,这两人虽说表面过得去,但实际上关系并不好,当初charlesellison可是踩着陆振名的功劳抬了陆门长子陆振杨坐上了权力之位。

相当于charlesellison来了把无间道,先是博了陆振名的信任,倒戈了陆振杨。又或者原本一切就是全套缜密计划,总之,上演了一出尔虞我诈的上位大戏。

但事到如今,人去楼空,再精彩的大戏也终有落幕的一天。徒留戏中的争斗绵延到现实,从上一辈到这一辈,利益下的纷乱从未停止过。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过。

诸位离场时,有感叹,有唏嘘。陆起白和陆北深离开得较晚,作为目前来讲陆门最受瞩目的陆家人,自然是先要安排好来宾,做了收尾工作才会离开。陆北深叫住陆起白的时候,离他们几米远的靳严不着痕迹地朝这边看了一眼,脸上无任何表情。

陆起白命景泞先回车里。

整个墓园建于高处,地势也是由高顺低。陆起白和陆北深两人沿着石梯一阶阶往下走,居高而望,遥遥间还能看见来宾们的背影。

细雨霏霏。

两人都没打伞,雨丝落在他们的黑发间、黑色西装上,太细,打不湿,便更像是罩在晨雾之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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