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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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用过秦氏做的早饭,紫苏、青檀和步长悠带上薛宝薛根,去了梅山。

梅山在城西十里外,一山的梅花,如今正到开放时节,游人如织,非常热闹。

梅山山脚下有很多小摊贩,卖些小玩意,什么梅花荷包,梅花帕子,梅花簪,梅花戒指,还有小食,梅花粥,梅花糕,梅花鸡等等。

两孩子倒不要什么玩意,就一直盯着吃的,见什么都想吃,但是也不说要,就一直盯着看。

青檀和紫苏做姑姑的,难得回来一趟,也不忍心苛责,想吃什么都给买了。两孩子还没上山呢,就吃了一肚子。

梅山一整山梅花,披烟带霞,冷香弥漫,步长悠走一路叹一路。倒是紫苏和青檀比她平静,因为两人都来过,于是紫苏打趣,说公主像个刚进城的傻丫头,见什么都哇哇哇。

步长悠由然认同这话,她在桐叶宫那方寸之地待了那么多年,的确没什么见识。虽说读书在一定程度能弥补不能走万里路的缺憾,但她仍然是个没见识的。

梅山上有个小寺庙,就叫梅花寺,庙宇不大,平时来上香的人很少,只有到这个时节,山上有了游客,梅花寺才跟着热闹些。

梅花寺里有两棵绿梅,据说是寺里的僧人闲来无事嫁接而成。这两株绿梅有几十年的光景,是老梅树。绿梅不常见,来梅山的游客都把绿梅当做祥瑞,既进了梅花寺,总要在那两棵绿梅树上挂许愿符,许个愿什么的。时间一长,僧人们就在树下做起了生意。有卖许愿平安符的,有看面相、手相的,有卜卦、解卦的。

紫苏过去买了五个许愿符和七个平安符,还掏钱让大师开了光。许愿符她发给在场的一人一个,平安符也一人发了一个,剩下那两个带回去给自己的哥嫂。

步长悠不许愿,就把符给了紫苏。紫苏许了两个愿,青檀虽不信愿望会成真,但也不完全不信,她当个乐趣,许了一个愿挂在树枝上。

许完愿后,两孩子问二姑姑许了什么愿,紫苏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能说,要他们也别说,两孩子点点头。

紫苏说她替公主许了一个,至于许了什么不能说,等某一天实现了她再说。

步长悠见她认真,觉得有意思。她想,或许信什么不重要,有信的能力才重要。

看了绿梅,许了愿还不满足,紫苏还带着俩孩子挨个看面相、手相,还要卜卦、解卦,把僧人的生意全照顾了一遍。

步长悠和青檀看紫苏玩得开心,就打了个招呼,说到后面去转转,等会儿还来这找她。

梅花寺很小,三进的院子,带着东西跨院,这就是全部了。两人转完了东跨院,正要出去往西跨院,迎面撞上俩穿得花里胡哨的小青年。

小青年两只手十根手指,每一根上都带了东西,像个什么暴发户。

青檀见他俩眼神有问题,也不想叫他们让路了,省得让出麻烦来,想从旁边绕过,其中一个伸手一拦,嬉皮笑脸道:“两位小姐,今日在此相逢,真是三生有缘,在下琮安刘芒,敢问两位小姐芳名?”

青檀冷下脸来:“无可奉告,请让一下。”说着就要走。

刘芒不依不饶的跟着来回挡:“在下一番好意,小姐未免太不近人情。在下和田兄尚未婚配,而两位小姐貌若天仙,与我俩天作之合,若能结成良缘,岂不美哉,不知两位小姐年方几何,可有婚配,倘若没有,在下不日就到府上提亲可好?”

步长悠握了一下青檀的手腕,让她稳住,看着刘芒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声音细软:“今年十七岁,尚未婚配,姓相名宓,家在安道街,两位公子若是有意,请快些去提亲,能得如此良婿,想必父亲大人会很高兴。”

刘芒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见大美人如此痛快,喜出望外:“哪个香,哪个福?” 说着探身往她近前滋溜一闻,道,“是美人香的香,福气的福吗?”

步长悠纠正道:“不是美人香的香,是丞相的相。”

刘芒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他旁边的反应过来了,安道街上没等闲之辈,且安道街相氏,除了丞相府,还有哪一家?他赶紧拽刘芒,让他别说了。

刘芒不愿意,同伴强硬的把他拽开,赔礼道:“相小姐,真不知道是您,刘兄口无遮拦,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要我见谅很简单,跪下来磕头就放你们走。”他俩身后的月洞门那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伴随着声音走出来的是一个手执冷鞭的小姑娘。

步长悠一愣。

刘忙和他的同伴也一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何人,他道:“不知小姐何出此言?”

“调戏谁不好,偏偏要调戏丞相的女儿,你们不知道丞相爱女如命吗?”相宓用手中的鞭子一指,“你叫流氓,哪个流,哪个氓,住哪,要不要丞相大人亲自上门求亲去?”

刘忙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噗通一声跪下,砰砰砰,磕起头来,口中还不住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小姐,还请两位小姐原谅,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相宓冷冷的看了一眼还没跪的同伴,同伴立刻领会,噗通一声跪下。

相宓不耐烦道:“行了,滚吧。”

两人连连告谢,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一般的滚出去了。

步长悠正要开口道谢,相宓先笑了起来,边笑边打量她:“公主,上次不知道是你,说话没分寸,得罪了,请公主见谅。”

看着都是不着调的人,可正儿八经起来,又都是那么回事,步长悠道:“多谢解围。”

相宓摆摆手,道:“不用谢我,我是受人之托,你要谢的人在那。”说着扭身看了一眼月洞门。

相宓这么一说,步长悠就知道是谁了。

她走出去,月洞门外有株红梅,人就站在树下,见她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示,眼睛先委屈了起来,越委屈越晶亮,晶亮的望着她。

一个挺拔俊秀的青年。

青年望着她,就等她走过来,问问他,最近还好吗?

可公主迟迟不过来,他等了一会儿,实在心焦,就自己过去,低声道:“公主,你有空来看梅花,却不去瞧瞧我?”

外头有来往的游客,偶尔也能看着依偎着的情人,青年男女相恋,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后头的月洞门内,青檀和相宓都在。在这样一个场合下,步长悠着实不能像他一样心无旁骛,只问:“你怎么来了?”

他手里捏着一小枝梅花,三朵梅花,两朵开着,一朵含苞。她一头青丝稠密黑亮,原本有根发带坠着,还算有点颜色,现在发带没了,只余乌黑。相城把红梅插在她发间,乌发就有了点缀。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还是需要颜色衬一下的,他很满意,手下来时,路过她颊边,摸了一把,低声道:“昨晚梦到公主了,所以就来了。”

“梦到什么了?”步长悠瞧着他。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悄悄话,只给她听到:“梦见公主一个人躺在开满蜀葵的山野里,臣走过去,把公主脱光,跟公主野合。”

步长悠被那字眼狠狠撞了一下,一股难言的滋味从心头往四肢百骸化去。

相城发现了,公主被他撞到了,喉咙一阵发紧,立刻想实施梦,剥光她,同她在一起。

公主一定以为他在说荤话,可那是他心里的话。想与她融为一体,她生他生,她死他就会跟着一起死掉。

也许经历了一个轮回,也许只是一个瞬间,步长悠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去,慢慢的走了。

她的目光一离开,相城心头就一阵阵的失落,他走在她身边,也不说话,像个乖巧的小情人,她走那,他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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