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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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里有外人进来了,青檀和紫苏决定不再称步长悠公主,而是改口称为小姐,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们跟婆子们说,她们家小姐多病,出来养病来了,请二位在膳食上务必尽心,她们不会亏待她们。

两婆子说自然,倘或小姐有什么想吃的,请尽管说,只有小姐说不出来的,没有她们不会做的。

青檀和紫苏瞧着俩婆子是老实本分的人,心里很踏实,觉得嫂嫂这次的事办得很漂亮。

步长悠在病中,胃口本来不是很好,有了这俩厨子后,明显吃得多了,晚上就吃了一小碗粳米粥,一小碗炖豆腐,还吃了两个豆腐衣包子。

青檀和紫苏见她胃口好起来,着实放心了不少。一个人只要有心思吃饭,那就证明没什么问题。

吃过晚饭后,天已傍晚,步长悠在院子里散步,听到东邻有淙淙琴声,就站墙根下听了一会儿。

步长悠在乐理上的造诣不高,只入了一个门,懂得一些皮毛,不知这是什么曲子,但觉得很动听。

紫苏见她站着,搬了一张躺椅过来。步长悠问东邻是什么人,紫苏说搬过来这么多天没见过这家人,不知道什么来头。

步长悠说琴声不错。紫苏问,想不想过去拜访一下。步长悠倒是想过去认识一下,不过想人家深居简出的,大约不想被打扰,遂作罢了。

那琴声持续了很久,步长悠躺在躺椅中,摇摇晃晃的,听了很久。

青檀搬了小几过来泡茶,让步长悠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听。

后来琴声停了,步长悠还有些意犹未尽,她让青檀把她的琴抱出来,自己胡乱弹了一首,弹着弹着觉得好灰心,不知道自己弹的是什么玩意,就弃琴不弹了。

她不弹了后,东邻的琴声再度响起,不如刚才清越,而是时而轻柔缓和,时而高亢激昂,炫技一般,让人耳花缭乱。

步长悠觉得好笑,这人可真逗,她又没有要跟他比,不过随他去,倒是饱了她的耳福。

后来紫苏烧好了热水,叫她去沐浴,沐浴完出来,琴声也没了,步长悠就回房歇下了。

次日中午,步长悠去歇午觉。刚睡下没多久,院子里就有人敲门。紫苏正坐在廊下绣手帕,听到敲门声,起来去开门,见到来人,有些稀罕的笑了:“哟,这不是相三公子么,我当公子再不来我们这了。”

第59章 为伊

相城倒也不怪, 只笑:“你们主仆惯会倒打一耙,是我不来么, 明明是你们主子不让来。”

紫苏半是怪半是解释:“我们主子有时候大度的让人匪夷所思, 有时候又小性的让人瞠目结舌,公子要是不懂这个,可白搭了这交情。”

相城认同这话, 他道:“所以我这不是来了么, 我进去瞧瞧去。”

紫苏忙拉住:“公子不知道,公主受了点伤,现在动不得气, 公子说话小心点,别再气她。”

相城点点头:“你哥哥多少跟我说了点, 说是遇到劫匪了,怎么样, 伤得重不重?”

紫苏叹息:“一箭穿透了骨肉, 且不好过呢。”

相城问:“现在呢,好点了吗?”

紫苏道:“好是好多了,就是不能大动, 整日躺在床上,除了看书就是睡觉,估计憋坏了,公子正好陪着说说话,估计能好很多。”

相城又道:“你哥哥就三言两句,问什么都不知道, 你细说一下,怎么会遇到劫匪的?”

紫苏听他问,就把原委说了,不过只捡了重要的,该省略了都省略了,尤其把裴炎的部分重点简略了。

听完后,相城也没说什么,只道:“我进去瞧瞧。” 说着进了院子。

四月小荷才露尖尖角,那条穿院而过的细水中已满是荷菱叶,熏风送暖,新竹青翠,他打开帘子。

屋里一水竹具,像个隐士的住处,只有月洞门那水晶绿的帘子,透露出一点年轻女孩子的情致。

步长悠醒来时,瞧见床边趴着一个人,她用右手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坐起来后也不敢大动,怕惊醒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突然胆小了起来。

她也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那个趴在床边的人,绯色官服,背上有麒麟的纹样。

她对麒麟服第一次有印象,是因为裴炎。那次他到扶苏园摘花,她从蔷薇花后看到他绯衣的麒麟。据说麒麟服是一种赐服,禁卫国君的左青麒卫,全员皆穿麒麟服,而左青麒卫内部的等级划分,主要靠颜色和革带。左青麒卫都是宗室子弟或权贵子弟,最低就是五品。一到二品是紫衣麒麟,三品到五品是绯衣麒麟。

可步长悠知道,趴在她床边的并不是裴炎,因为他侧着脸,她能看到他左额上的那小块朱砂。

午后寂静,竹叶相拂沙沙响,四月仲夏,偶有一两声蝉鸣。

他这样趴着睡,真有乖巧的况味。

步长悠这么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床边正熟睡的人,突然道:“公主看够了么,臣能起来么?”

步长悠恍然一惊,这才意识到他早就醒了或者是压根就没睡。

步长悠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像偷窥被人逮到,她转移了视线。

相城以手肘撑床,以手托腮,静静看着她。

看了半晌,见步长悠并不看他,就坐到床上,用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转过来。可即便脸转过来了,步长悠也不肯看他,只低着眼,看他胸前的麒麟。

公主现在太羸弱了,他又心疼又委屈,看吧,离开他,她就要受这样的罪,倘若不离开他,他哪里会允许别人伤她,他道:“公主瘦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勾起步长悠的委屈,她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可硬生生的被逼了回去,但眼角还是红了。

相城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他伸手抿了抿她发红的眼角,轻声道:“臣就一个季节没见公主,公主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搞成这样,宁肯去找那个让公主难堪的人,也不肯来找臣,公主跟臣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眼泪没完全憋回去,有一滴还是从眼睛里漏出来,啪嗒一下落在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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