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刹那间天火之光烈烈燃灼,火光将南天门前的仙雾烟霞都灼烧成了茫茫幽蓝。羽凰凭着十几万年的修为与先帝渡给她的万年纯阳灵力,才堪堪挡得住紫薇天火的威力。
一直冷眼旁观的的迦黛,见羽凰与九辛交手丝毫未占上风,暗自冷笑一声,羽族公主不过虚有其名罢了,一身的修为法力竟连一个一只鸟儿都收拾不了。
第三十三章
窥见昊夜目光随着二人身形漂移,望着九辛时他神色似有犹豫,杀机时隐时现。迦黛咬了咬唇,索性豁了出去,嘲讽道:“帝君,羽凰公主几万年来对你不离不弃,即便是当年你心智被这妖女所惑,她亦不曾有丝毫怨言,这些年将你与她的婚约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公主如此情深义重,如今帝君就任由她被这贱人如此欺辱么?”
昊夜瞥向她,目色厉光大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中挑唆,不过是欲借本座之手除掉莫九辛罢了,你当本座很好糊弄么?”
迦黛心头一震还想辩解,昊夜不待她再言,便扬手化掌为刀,冷寒的掌风将迦黛生生地劈出了几丈远,迦黛被劲力重重地劈翻在地,顿觉肉痛骨裂,胸口一阵腥甜,老半天都无法站起。昊夜长身而立冷冷睨着她,缓缓道:“杀你都嫌脏了本座的手,斩魔,将迦黛押下去,待开战之时送给帝释离越祭旗!”语毕便又将将视线重投向羽凰与九辛方向。
此时羽凰在九辛紫薇天火的灼烧下已然危在旦夕,昊夜一见羽凰遇险,右手一翻,泠泠生寒的诛神剑刹那便已出鞘,他再也无暇顾及诛神剑下这女子会不会因此而丢了性命,对于此刻的他而言,羽凰是他可以信赖的人,而莫九辛不过是一个为了颠覆六界不择手段的魔族妖女,即便不是为了相救羽凰,就凭这女子的所作所为,她也死有余辜。
手起剑落,当那一阵可以将烈阳冰封的寒厉剑气劈面刺向九辛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瞧见了昊夜对她没有丝毫感情的侧颜,和瞳仁里对羽凰安危的焦急。她感觉到了痛,那种痛很短暂,短暂得连流下眼泪都是很漫长的过程。
在她来不及流下眼泪的那一瞬间,诛神剑屠神戮魔的戾芒已经刺穿了摇曳着紫薇天火的她的掌心。
浑身如同掉进了寒冷透骨的冰川,浓霜样的冷寒在身体里蔓延,连心脏都被冻住了,疼痛在须臾间变成了麻木,血液在顷刻凝固。紫薇天火的灼灼蓝火越来越弱,少倾,似烟云湮灭。
昊夜执剑站在她面前,隽挺的身姿在斜阳的照耀下更显修长,深幽冰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九辛,他望着九辛像一片轻飘飘的枯萎落叶一样坠落冰冷的地面,听见她在落地前用尽浑身的力气对他说:“昊夜,对不起。”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他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只晓得她曾欺骗了他几万年,只晓得他的父帝因她而死。这个女子对他来说死不足惜。他想,莫九辛给他道歉,大约是这个魔族的女子在临死前都改不了她骗人的本性。
可是为什么?他低头看了看他握剑的手,为什么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似乎连诛神剑都已经提不起来了,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仿佛有一种他很在乎的极重要的东西随着眼前这个女子的倒地而从他的身体里面被剥离了。
羽凰死里逃生,艰难地喘息着站稳,眸光流转望向呆立在地的昊夜,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两年前,东君救回昊夜,她悄悄地给昊夜的治伤的药里面加了忘川水,抹去了昊夜对莫九辛所有的记忆。但是天庭遭逢大变,莫九辛的名字时常被人提起,于是羽凰告诉昊夜,莫九辛为了帮助帝释离越掌控天庭假意与当时还是储君的他亲近,为了让帝释离越复生后能更快的统领六界,她毫不犹豫地将他一刀穿心而过,甚至那个妖女还想用紫薇天火焚化他的肉身。
昊夜居然信她了,就连一直跟随他的几员神将因为护主心切而缄口不言不为莫九辛作解释,她高兴极了,她知道以昊夜的性情他绝对不会对自己的仇人手下留情,两人若是再见面,便是莫九辛的死期。
她费尽心机,眼看莫九辛就要在她面前被诛神剑斩杀魂灭魄消,却不曾想昊夜仅仅刺穿了她的手掌而已。
虽说诛神剑神鬼难挡,要是寻常的神仙受了一剑自然也就陨灭了,可莫九辛在净土界修炼一万年,日日用功德水浸润,体内又有魔珠残留的魔性护体,羽凰明白这一剑定然不能真正的杀死她。
她决不能再给莫九辛生的机会,低首目视着昊夜手中垂下的诛神剑,嫉恨难忍。猛然抬眸恨恨地问道:“昊夜,你身为帝君,肩上背负着天族和六界的盛衰荣辱,即使你不顾念天下苍生,难道就连杀父之仇也可以置之不顾吗?”
昊夜凝目看着倒在地面上奄奄一息的莫九辛,她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怕是已然昏了了过去。昊夜只觉得一阵重石般沉重的痛楚捶打着他心中最柔软的所在,手中的剑却是怎么也刺不下去,他不明白为何会对这个女子产生了这种莫名的情愫,难道这个女子蛊惑人心的媚术竟是如此登峰造极么?
羽凰再也按捺不住胸腔里迸发的杀意,迅捷地夺过昊夜手中的诛神剑,昊夜神思恍惚对羽凰又毫不设防,手中的剑轻而易举地被羽凰夺了过去。
羽凰身形如电裙袂翩然,持剑凌空而下,这一次她一定要砍断莫九辛的头颅!
“羽凰公主,你当真放肆!”
羽凰还未接近莫九辛,就被一柄戾气腾腾的方天画戟挡住了去势。
“斩妖使,你敢阻拦我?莫不成你也被这个妖女勾引得失了心智么?”
斩妖使像座铁塔一样挡在羽凰身前,剑眉倒竖,冷冷道:“本使早就看不惯你了,整日里血口喷人,为了陷害莫九辛你不惜贬损天帝声誉,其心当诛!帝君乃六界之主,心坚智明,是非黑白帝君自有定夺,你若再添油加醋公报私仇莫怪我手中法器不认得你!”
昊夜漠然地瞧着眼前情景,心中不免疑窦丛生,羽凰莫非真如莫九辛所说,编造谎言欺骗他么?
羽凰见斩妖使竟然向着莫九辛,不由怒笑道:“你敢!凭你也想和整个羽族作对么?”
“如果再加上我们几个呢?”冰冷得仿佛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声音乍然响起,羽凰不用看也知道这定是那个和斩妖使一母同胞的常年镇守冥界的斩魂使的声音。
而这时,不仅斩妖斩魂二使,白泽与斩魔使亦亮出兵刃挡住了欲过来相助羽凰的几名羽族将领。白泽剑眉紧蹙,提声道:“莫九辛固然可恨,你却更令人忍无可忍,这两年帝君由得你兴风作浪你便真当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么?这女子,除了天帝谁都无权杀她!”
这几位都是昊夜的亲信战将,统领着天界最精锐的雄师,羽族哪敢轻举妄动?
羽族一名长老见昊夜并未阻止白泽等人,心知羽凰此番作为已然为新帝所不喜,默叹一声在羽凰耳边低声道:“公主,自两年前王上受了魔尊的紫薇天火后法力大减,羽族各派斗争不断,如此时节外生枝恐惹下祸事啊。”
羽凰环顾四方,天族神威凛然,羽族臣服天界已久,气势上便输了一大截。
她心中一紧,沉默半晌 ,又忽然仰天一笑:“好,那我就等着帝君亲自处置这妖女!”转身向昊夜淡淡笑道:“帝君,羽凰只是一时激愤难忍,并非有何私心,请帝君宽心,这妖女羽凰定会命人严加看管,不会再有人伤她一丝一毫!”
雷渊河畔,天族与魔族对阵两边,雷渊河上空烟云染血,杀气滔滔。
雷渊河是神魔两界之边界,自帝释离越元神被封印后,斩魔使便日夜戍守此界,六万年来从未有任何生灵在此地出现过,即便有几个别有用心的魔族或心术不正的天族动了些邪心,想要经此地去往对界,也都被斩杀在斩魔使的四棱紫金锏下。
而今日,雷渊河兵甲千万,寒刃森森。
帝释离越剪手立于蓄势待发的魔族阵前,白衣猎猎,目生清辉,六界翻覆仿若尽在指掌之间。
天族众将腾云而至,肃列在伫立在魔尊对面的天族新帝身后,一眼望去刀剑霍霍,银甲漫天。
“天帝好胆色,本尊还未来得及去找你,你倒是迫不及待地赶来送死了么?”帝释离越悠悠开口,声如清泉淙淙,语声杀伐冷然面色却是浅笑吟吟。
昊夜淡然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本座为你备下了一份大礼,还望魔尊笑纳。”一抬手立时便有天兵将捆绑得严严实实的迦黛带到了天族阵前,迦黛受伤甚重,垂着头一言不发。
帝释离越仰首而笑:“如此本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还请天帝将九辛姑娘一并还给本尊。”
昊夜挑眉,唇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魔尊此话差矣,你那位九辛姑娘是自己跑上九重天的,本座不信你毫不知情。哦,迦黛魔使可是亲眼目睹,魔尊若不信可以问问迦黛。”
立于他身畔的羽凰见他们两人针锋相对,忽然开口道:“本来九辛姑娘擅闯九重天我们是毫不知情的,幸得迦黛魔使通禀才能让我们天族略尽地主之谊。魔尊请放心,待战事一了,九辛姑娘定然毫发无损的回到魔尊身边。”
帝释离越眸中寒芒乍现,凝视着羽凰问道:“你是在威胁本尊么?”
“不敢,羽凰只是觉得魔尊若想要追究,是不是也应该从魔族的叛徒开始追究?魔尊自己治下不严弄丢了心爱之人,与天族何干?我们只不过想留九辛姑娘在九重天做几天客而已,魔尊未免太过紧张了。”
昊夜见她一直将莫九辛被天族擒住一事往迦黛身上推,心中疑惑,有些奇怪地望了羽凰一眼,不知她在打些什么主意。
“迦黛如何处置不劳公主费心,但若九辛在天宫有损分毫,本尊定当血洗九重天!”帝释离越说完不再理会羽凰,寒锋似的眸光缓缓从迦黛身上扫过,曼声道:“迦黛,你可知罪?”
迦黛神情恍惚,她的脸满是血污在乌发的覆盖下看不真切,只有那一双眼睛细瞧之下极是灵动。她慢慢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昊夜,眼泪夺眶而出,随后又复杂万分地看着帝释离越,目光中似有乞求。
帝释离越以为她贪生怕死,冷冷道:“本尊早就警告过你,不准伤害九辛,你居然敢私通天族陷害于她,实在罪不容赦。念你这六万年来还算恪守本分,本尊对你网开一面,你自行了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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