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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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暑夏炎炎,若若恹恹地伏在案前,想起谢淮从来不回信,心中一时萎靡,思绪又昏沉,便写道——

“表哥,你从不回信,是不是死了?”

十余日后,一枚匕首却被寄到了安国侯府。随之而来的是谢淮的信,短短十余字,笔锋隽逸,清远深长,写道——

“我已死在镇北,你也来陪葬吧。”

“……”

若若沉默地拔出一小节匕首,凛冽的寒光顿时刺在她眼中。她停顿一瞬,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匕首按了回去。

从此,再没有碰过那枚匕首。

转眼间三年而过,晋安又开始落起纷纷细雪来。

朔雪院中积了雪,侍女们身着冬衣,提着扫帚在廊下小心清扫,以免木廊湿滑,途径时会不慎跌倒。

阮连臣扶着安罗涟,轻缓地在长廊下走动。安罗涟却嫌走得太慢,提裙飞走了两步。

“夫人……”

阮连臣无奈笑道:“走慢一些,免得动了胎气。”

是了,这一年,安罗涟因若若病少了几场,没再像书中那般日夜忧思,郁郁寡欢。而是开怀了不少,竟又怀了一胎。

见阮连臣轻声劝阻,安罗涟扬眉笑道:“夫君多虑,我康健得很,走两步不会如何,就是让我倒拔垂杨柳,我也可……”

阮连臣挑了挑眉,淡淡道:“可什么?”

安罗涟神色凝了凝,话锋一转,心虚笑道:“……可难了。”

暖阁中,银碳微燃,暖意融融。小轩窗外大雪纷纷,积压在梅花枝头,如红装素裹。

若若呵了呵手,伏在案头,望了望窗外的飞雪,开始提笔给谢淮写信。

“表哥见字如面——冬来飞雪,晋安又冷了几分。听闻镇北苦寒,不知表哥可有添好冬衣?为了保重身体,切莫像从前那样只穿一身单薄衣裳……

……

对了,府中近日添了两桩喜事,一是大哥哥官位高升,已是正三品朝官。二是娘亲身怀有孕,爹爹甚是高兴,只是不知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提笔写到此处,若若想了想,继续认真写道:“不过不管是弟弟也好,还是妹妹也好,都不及表哥千好万好。”

“……”

落下最后一笔,若若弯了弯莹莹玉眸,心满意足地吹了吹宣纸上的墨痕,叹道:“都这么夸你了,你总该给我回信了吧。”

然谢淮此时,却不能给若若回信。

镇北的雪落在苍山群壑间,冰封万里般的波澜壮阔。重重孤山上,隐约有雪狼在扬啸长鸣。

一队身着铁衣的精兵骑着赤马,从蜿蜒的山脚下疾驰而过,为首的,正是神色冷肃的谢淮。

前两日,边境敌国的乱臣盗取了镇北的机密舆图,故而谢淮奉镇北王之命,领军前去追拿这些乱臣。

一去几年,谢淮的眉眼清冷更甚,身姿也愈来愈挺拔修长,他仗剑骑在马上,素雪冷白,映得容色无暇。

身后的将士们不发一言,恭敬地跟在谢淮身后,心中没有半分不服。别看谢淮尚且年少,一年前,他便能手刃敌军将领了。

那时,他才十五啊。

自那以后,镇北的将士们对谢淮常常退避三舍,不敢冒犯。

马蹄飞扬,溅起素雪三寸。

谢淮领着镇北将士对敌军穷追不舍,眼见绕过了半座孤岭,便能远远瞧见对方奔逃的赤马。

“放箭。”

谢淮语气冷漠,杀伐果断地指挥道。

身后的将士们纷纷搭弓射箭,箭矢如雨,密密麻麻地飞向敌军的后背。不出几瞬,便有人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眼见即将全军覆没,领头之人咬了咬牙,忽然挥袖道:“去断魂关!”

说罢,纵马急急一拐,没入一道幽幽的雪涧之中。身后剩余的几个手下也狠了狠心,跟了上去。

“少将,他们去了断魂关!”

常言镇北有一山涧,凶险异常,有去无回,故名断魂关。

谢淮敛了敛眸,却纵马追上:“你们留下,我去追。”

说罢,孤身一人入了茫茫雪涧。

一入断魂关,寒风便愈发锐利呼啸,残枝裹雪,迎面扑来。

谢淮面不改色,执剑破开险路,很快的,便追上了方才那几个人。那些人先是一惊,但见他只孤身一人,便狠了神色,转身回马,朝他攻来。

几人不知谢淮深浅,纷纷围攻过来,然不出几瞬,便惊慌于谢淮高深又凌厉的剑术。

镇北何时来了这般少年人物!

敌人溃不成军,渐渐被谢淮斩落马下。待只剩下一人时,谢淮飞身一踹,将他按在雪地中,长剑冷冷侧在他的脖颈间。

那人面色阴鸷,咳血道:“……你!”

谢淮冷声:“将舆图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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