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下落不明?董硕记住了这个疑点。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陈汶汶了。她和吕强是一个班的同学,刚上初二没多久就辍学了,官方原因不明,但从昨晚谢师宴听来的八卦看,应该是被家里人拉回去结婚了。”
“初二?结婚?”
“那孩子是郝镇土生土长的,家里穷,父母有着典型的上世纪思想,家里上下六个孩子,四女两男,她能上学读书,都是在县政府反复做了两年思想工作,又是经济补贴又是免费交通的才同意的。孩子本来上学就晚,初二的时候已经十五了,在她父母眼里,十五就是出嫁的年龄。所以,她当年辍学,学校和政府也没能再做什么,毕竟再大力监管教育,也是有法不服众的时候,总不能把人家从家里绑来学校吧。”
“当时学校是这么认为的,她班上的同学也是,但现在看来,却不一定了。”车停在了红绿灯前。佘锐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两个口,继续说,“吕强是整个年级除了那个受重点保护的‘火箭班’外,所有学生的混混头,他带头对付谁,谁就是全年级的猎物。而初一的那段时间,陈汶汶就成了这猎物。”
“这事儿说来也复杂,昨晚13届参加宴会的绝大部分学生都是火箭班的,所以那帮衣冠楚楚的家伙,喝醉后就在拼命事不关己地聊这个。据他们说,当初陈汶汶之所以会变成猎物,还与他们班上一个叫做廖舒鸾的女生有关,而当时的猎物,除了陈汶汶,其实还有一个。”
“就是你说不算是无故辍学的第三人?”董硕问。
“是啊。其实,真要说,那人的身份才是最令我感兴趣的。”
“哦?”
“她在谢师宴中被反复聊到,可我查过人民中学的学生档案,13届四班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像是个幽灵似的,只存在于对话之中的幽灵。听他们说,那孩子好像是个孤儿,而且不是新翠本地人,说着满口奇奇怪怪没人听得懂的方言,是个文盲,课程根本跟不上,连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认不出来。以至于,大家都知道有这个奇葩的存在,却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那些老师也是。”
又是个孤儿,孤儿院。董硕发现,自己最近总是在和这几个字打交道。
“那孤儿院呢?”
“我麻烦蔡警官查了,说那是个私立孤儿院,偶尔还充当充当托儿所的角色,但在五六年前政府整改的时候,被市青少宫收购了。孩子被统一送去了政府投资的西翠阳光乐园,当年的孤儿院老师也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不用提档案资料什么的,要继续查下去得花些时间。因为她应该不是死者,所以我就没再继续。”
“她是怎么被排除的?”
“不是新翠本地人,而且身高和年龄都对不上。根据她同学的回忆,她是班上最矮最小的一个,七八年前,年龄应该在十二左右,身高顶多145,黑瘦黑瘦的。而从死者的骨龄等等的来判断,她在死亡时应该是十五岁左右,身高158,又是新翠郝镇人,反倒是陈汶汶比较符合。”
“嗯。”董硕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又问,“所以我们现在去见的就是那陈汶汶的哥哥陈子创?”
“是。”车停在了路边车位里,佘锐打开车门走出来,面向不远处的中档小区停下了脚步,“就在这。陈子创在一家六兄妹中的排行老二,也是六人中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今年45,是市一中的语文老师。他有一个女儿,去年出国留学了,现在和妻子两人住在这小区,妻子是市一中的音乐老师。我昨天联系过他,约好了今天见面,他也同意了配合提供dna和指纹,以便我们用来对比确认死者是否与他有血缘关系。”
“行,走吧。”董硕说。
――――――
尽管是刚开学没多久,但学校的图书馆还是难以避免地变得热闹了起来,而这热闹,在喜欢清静的人听来,就是种耳朵的凌迟。深受其害的卢苓韵摇头叹气地离开了自己独占了大半个暑假的房间,逃也似的坐着电梯一路来到了顶层,在楼顶与天台相隔的玻璃旁,找了个风景好的舒服位置,这才算是逃脱成功地坐了下来。
这个图书馆并不属于任何一所大学,而是整个大学城公用的。图书馆的顶层平时并不对外开放,只有画展的时候才会开上一天半天。整层楼主要由无数个以玻璃相隔的展厅组成,展厅里摆放的都是些名贵画作,而卢苓韵所在的房间则是全层唯二的高档画室,往往只有美术专业的学生才有机会一个月来几次。至于那拥有着大学城绝佳风景的天台,则是不少获奖作出生的地方。
卢苓韵是凭借着图书馆的员工卡才一路来到了这里,可她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遇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她还认识。卢苓韵记得,她叫苏愿,是那个砸玻璃瓶的梦游人,更是《乱语》的编辑。
乱语。卢苓韵从待在天台上好像在画画的苏愿身上收回了目光,打开手机再一次读起了这些天来已经不记得读了多少遍的文章。
“惊!京州省京州市惊现收割罪犯的城市猎人!”这是文章的题目。而文章的内容,用董硕的话来说,就是对网约车奸杀案疑犯之死的一派胡言。
可即便《乱语》是个胡言乱语的公众号,这一次,卢苓韵却并不觉得它写的有假。
文章里描述的是一个《乱语》小编的亲身经历,而卢苓韵的直觉告诉她,这小编就是那个本质口香糖的钟玉。
据文章的作者称,7月25日中午案发时间左右,她正好因为私事在阿法大酒店附近。她进入酒店旁的超市时,路过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福特,那时候应该还不到十一点。而当她从超市时,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可那辆车还在。
快到十一点四十的时候,几辆飞速开来的车也停在了路边,据她后来所知,那些应该是无标志的警车。警车停下来的时候,她看见,白色福特打开了车门,可却没有人出来。警车里的人慌慌张张地冲进了酒店,紧接着,白色福特的车门就合上了。
她看着那福特发动引擎驶离了大酒店,正好与紧赶来警车大部队完美错过。白色福特路过她身边时,她注意到,那开过的车门门框上,多了个血拇指印。她保证那个血拇指印在自己进超市之前是并不存在的,她也保证那一定是血迹,为了证明这个,她还拍了张车路过时的模糊照片,将那迷迷糊糊的指印拍得像是坨红色鸟屎似的。
文章的作者就凭着这么一个拇指印,大胆假设大胆想象,猜测强.奸案的犯人王胜应该并非自然死亡,而是被这白色福特中的城市猎人杀害的。
接着,文章还写了一大长串关于城市猎人动机、身份的猜测,乃至他与警方的关系,为何能如此完美地掐准时间等等,甚至连当初佘锐等人跟踪卢苓韵而冲进酒店一事,都被文章添油加醋了一番,虽然都是些准确率接近零的瞎猜,因为卢苓韵的存在被警方消息封锁了。
也难怪董硕提起这公众号时会这么苦大仇深……但这些都不是卢苓韵打算在意的。她在意的是……血手印,和开了却没有人出来的车门。
在打开车门却不走出来的前提下,杀一个人且不被任何人看见,尸体上除了后颈的针口外没有外伤,针口的时间对不上案发时间,但车门上却多了个血拇指印。旁人,或许做不到这些,但如果是卢苓韵……还有卢苓韵发动能力莫名失败所导致的癫痫。
是时候接上特侦队的那份工作,去查查当天的监控了。
一定能找到什么的。司时,蓝色沙漏。
第35章
“所以,您丈夫是昨夜下班后出去与朋友喝酒,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吗?”坐在陈子创家的沙发上,喝着陈妻子泡的茶包,董硕又确认了一次。
“嗯。”陈妻子点了点头,“他那工作,高三班主任,学生压力山大累得要死要活,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现在反正自己的女儿也出国了,不用操心,想操心也操心不着,他就干脆放纵了起来,为了解压,经常下晚修后和一群猪朋狗友鬼混,电话打不通、晚上不回家也是常有的,我也懒得管了,更懒得猜他晚上都去干了些什么。”
“我跟他说过多少遍,家里不差那几个钱,咱不要那高三班主任补贴了,也不稀罕每届高考后那和学生成绩挂钩的奖金,每天上好自己的课就行。与其去吃力不讨好,还不如趁着女儿出去上学不用操心,老俩口又身体还好,好好享受享受生活呢。他可好,死也不听,一说就发火,说什么他和我这种靠着关系才进了一中副科老师的不同,话还说的听难听的,哎。”
“他就这性格,收拾起别人来头头是道,自己却放纵的很。孩子一直和他关系不好,也是因为他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架势。现在可好,托他的福,孩子把出国彻底当做逃出他的掌心了,连打个电话回家都不愿意。”
眼看着再听下去就得变成一场丈夫谴责大会,董硕连忙开口阻止:“这样啊,既然陈先生不在家,那我们也不好再打扰。”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如果您丈夫回来了,还麻烦您跟他说一声我们来过,让他联系一下我们。”
“啊哦哦,瞧瞧我,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他家的那几个兄弟姐妹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也没帮到两位警官什么,不好意思啊。不过请放心,等他回来,我会和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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