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2 / 2)

加入书签

黑袍人看不惯她故作姿态,冷哼一声消失在屋子里,没了人说话,破旧的矮舍里复又安静下来,女子如同一尊木偶般,静静在镜子前端坐半晌,良久后,她隔着面纱抚上自己的脸,低声道:阿缨,再等等,我定会接你回家。

屋外一场酝酿了许久的雨终于落下,瓢泼大雨倾覆天幕,豆大的雨点重重砸落,荒废多年的破屋子在雨中不堪重负,苦苦支撑片刻后,终于轰然倾塌,飞起的尘土也被雨水吞没,化作泥浆,朝低处淌下,汇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而原本在屋子里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

萧辰听见了雨声,幽冥是没有雨天的,他入睡前脑子里装着有的没的,睡着后竟又做梦了,这次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周遭尽是金戈铁马战鼓擂动,他梦到了斩杀前妖王的那一天。

前妖王名为执落,是个肆意妄为的人,但估计谁也没想到他能肆意到妄图一统三界,是他拉开了三节战乱的帷幕,掀起了骇人的腥风血雨。

脚下蹚过无数的尸山血海后,终于到了最后一战,执落固守妖王城,被萧辰轰开了城门,他倒是有骨气,没逃,那天妖界下着大雨,地面上的血水不断被冲刷,远处分不清血水与河流,它们早就混为了一体。

萧辰将剑架在执落脖子上时,能看见他眼中浓烈的不甘、憎恶与愤恨,萧辰觉得那恨没多少是冲着他的,更像是执落在恨自己无能为力。

萧辰凝视他的眼睛:各界有各主,三界不能全听一人号令,你当妖王还不够,还想做做天帝魔尊,也不怕公务压死你。

成王败寇执落看着靠近的狐曲,咧咧嘴角,你瞧,谁不想做王呢?

狐曲将手里拎着的妖兽尸体扔了出去,他拍拍衣服,撩撩自己的头发,从容道:以前不想,如今你不配为王,我自然也能惦记一下。

执落放肆地笑出声,眼神渐渐飘向了远处,谁也不知道他在看哪儿。萧辰本想再问问他,没想到执落突然伸手,萧辰身体反应快过脑子,下意识长剑一抹,利索地划过了执落的脖子。

执落倒在地上,手臂维持着伸出的姿势,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可他手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等他尸体变回原形后,萧辰削下了他的头颅,他朝狐曲道:你来?

执落死的时候,狐曲面上并没有得胜的笑,他安静地看着执落死亡,目送他最后的路。狐曲知道萧辰是问自己要不要借机在族中立威,他摇摇头:多谢殿下好意,您才是我等统帅,最后一战,当由您来落幕。我之后定能凭自己的本事坐上妖王之位,让他们心服口服。

萧辰点点头,拎着执落的兽首起身:听惯了你油嘴滑舌,真是难得正经。他提起兽首,声音中灌注灵力,响彻整个战场:妖王已死,战乱当平!

狐曲在他身边振臂应声:妖王已死,战乱当平!

眼见执落的脑袋,余下的叛逆要么失去士气投降或慌忙逃跑,要么拼死不降最后被伏诛。不少将士们热泪盈眶,战乱数年,总算让他们等到了尽头的黎明,刀剑落地的声音越来越多,取而代之的是人声,不一会儿,零零星星的声音应和着响起,最终汇聚到一块,齐声高呼响彻天际

妖王已死,战乱当平!

战乱当平,战乱

萧辰只觉心口忽被狠狠一敲,他从梦中倏地惊醒过来,耳畔轰鸣,心悸不止。

萧辰按着心口起身,他喘了几口气,顾不上别的,赶紧回忆梦中的各个画面,无故梦到执落之死,他得看看是否有什么预示,萧辰顾不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立刻起身下床,打算卜一卦,占梦。

萧辰从耳坠中取出星盘,以玉珠代星位,但卦阵刚成,玉珠却在颤动后飞快在盘里横冲乱撞,没有章法可言,叮铃作响。

萧辰皱眉:此相预示不安不稳,恐生乱。

在决定去妖界前做这种梦,怎么,那里还藏着什么更不得了的东西?如今的妖王狐曲,此人虽狡黠,看着轻浮又圆滑,但为人处世实则有自己的底线,跟执落那种疯起来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不同,狐曲是真心实意想造福妖族的子民。

还是说,这一趟会把水搅得更浑,致使更多的人卷入其中呢?

玉珠乱撞的杂音像极了自己此刻的心跳,只叫人心烦意乱。萧辰神情凝重收起了星盘,他将一颗玉珠捏在指尖摩挲,那上面甚至有了裂痕,萧辰正思索着,察觉到了有人给他传音。

是相知。

萧辰你听我说,天界的医官也从毒里查出相思了,但他们自然不希望天界跟你中毒的事有牵扯啊,于是就去翻阅了珍稀相思子收存记录,还真找着别的东西了,其中有一批送给了妖王狐曲,于是就把这事推到了妖界头上,说肯定是他们有问题。

普通相思子很多,离了枝丫便没了灵气,只能做成饰品或者当种子播下,但除了天界,别的地方也种不活。珍稀的相思子还能保存灵气,但用途跟普通的相思子一样,只不过播种后有几率能在天界外的地方生长,可长出来的,都不及天界的相思,渐渐地也就没人再试着种了。

天界医官信誓旦旦普通的相思子必然没用,意思是要怀疑天界可以,得到了珍稀种子的妖界也跑不掉,大家都有嫌疑,他们先发制人,先质疑妖界。

天界自然不愿意先怀疑自己人,相知道,所以太子和二皇子不日便要造访妖界,我和庚邪也在随行人员里。

相知说完正事后声音有点开心:你也要去妖界是吧,咱们就能见面了!

萧辰却没他那么乐观,尤其是方才做了那个梦之后,他索性也给其他人传音,把星君们又都叫了来,大家一起听着,也免得之后多说几遍。

他将花无痕种毒相思、黑袍人、黄泉水的事都说了,相知愣了愣:如此说来,那批珍稀相思子是到了花无痕手里,他种下后才带了毒性,我以为不过是天界官员顺势把妖界咬下来,竟真被他们说中了!

瞎猫碰上死耗子?

太白捋了捋:所以现在矛头实则就对着妖界跟幽冥了。

花无痕种的毒相思,幽冥人取的黄泉水,萧辰道,我中毒的地点虽在天界,但那是我自己挑的隐居地。

最初被怀疑的天界,如今看来竟成了最无辜的。

庚邪的声音传了出来:可惜不知道黑袍人是谁,很明显,他比花无痕知道的更多。

此时相知和庚邪两人都不当值,便凑在一个屋子里,排排坐在一块儿,相知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既然天界看着只是被牵扯进来的,你当初说太子好像知道什么,又是怎么回事?

庚邪白了他一眼:我是从他言谈举止里推测的,要是弄明白了,咱俩还需要在天界待着么?

我方才做了个预示不太妙的梦,萧辰道,此次去妖界,你俩还是别来了,也别留在天界了,都回星界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