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卫庄下楼跟掌柜的聊天,聊到上一年练月和莫盈这对姐妹来投宿的事情,掌柜便将他能想起来的全都说了。掌柜说那几天下了一场暴雨,说莫盈和练月先后病倒了,刚好来投宿的一伙客商里,有个大夫,他还领着大夫去练月房间给她瞧病。又补充,说暴雨中来了一对说书的爷孙,老人家在大堂说书,内容他基本上都忘了,只依稀记得一个人名,苏诀还是张诀来着,一个年纪轻轻就死掉的剑客。卫庄提醒了他一句,是韩厥,掌柜忙点头,是姓韩。问他也听说过这个人吗,卫庄点了点头,但没多讲,而转移了话题,点了一些饭菜,让他们送到楼上去。
卫庄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小情人房间,进去后,发现床上躺着的小情人又在瞪眼睛看帐顶。
卫庄知道她八成又想到了什么,没打断她,而是一个人坐下来自斟自饮。
后来她忽然坐起来,下了床,打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卫庄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便跟了出去,出去之后发现她站在走廊上,正对着挂有地字一号的房间在发愣。
卫庄走过去,也跟着看了看,问:“怎么了?”
练月伸手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胖子。胖子一头雾水的瞧着他俩:“两位有何贵干?”
练月道:“不好意思,打扰您,是这样的,我之前住过这间房,落了一件东西,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进去找找?”
胖子显然有些不情愿:“我在这住了三日,什么都没发现,姑娘记错了吧。”
卫庄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交给胖子,淡声道:“出门在外,请您行个方便。”
胖子眼睛一亮,接了银子,立刻移开一个口子,让他们进去。
练月进去之后,什么地方都没瞅,直接去看房梁。
卫庄顺着她的目光去看,练月纵身一跃,伸手捏住梁上的那本薄册子,灰尘纷纷扬扬,她稳稳的落在地上。
胖子瞪大了小眼。
练月道了一句谢,走出了房间。
走出去之后,练月道:“上一年九月份我跟莫盈去临安,投宿在这里,遇到了一对说书的爷孙,他临走时送了我这本书,我给搁在房梁上了,没想到还在。”
卫庄的声音有些低:“你想起来了?”
练月嗯了一声,道:“不仅想起了这里的事情,你说得那些都想起来了,上一年我跟着莫盈从太平城到临安,又从临安去了清州,最后在清州慕容家的别苑里见到了慕容远,跟他们分手之后,我还去了一趟天阙城。”顿了顿,“哦,对了,我还在卫安侯府遇到了栾顿和萱娘,他们是你的朋友对不对?”
练月问了之后没得到回复,便扭头去看,这才发现卫庄并未跟上来,他落在她身后,跟她隔着好几步的距离,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她。
练月有些不太理解这种眼神的含义,奇道:“怎么了?”
卫庄直直的盯着她,走了过来:“除了这些,还想起了什么?”
练月摇了摇头:“没了。”
卫庄确认道:“真的没有?”
练月不解的瞧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卫庄平静道:“因为你的眼神变了。”
练月怔住了。
第七十一章
半晌, 练月叹了口气:“跟太聪明的人在一起, 也不是什么好事,想藏点什么都能被发现。”
卫庄紧紧的盯着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练月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边往里进边道:“也不是全部,就是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想起了一点。”
卫庄进去之后关了门,追问:“前到什么时候, 后到什么时候?”
练月将册子搁在桌上, 转身去瞧他,这人紧张了,真有意思, 她走到他面前,仔细瞧他的眉眼,好看,还是好看。她的手指落在他眉骨上, 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滑下来,最后停在他唇边,目光也落在他唇上, 这嘴唇以前对自己是多么致命啊。她细细的摩挲着,低声问:“很少见你这么紧张, 怎么,我有什么不能想起来的?”
卫庄捉住落在自己唇上的手, 力气大的她都有些痛了,可声音却是平静的:“月娘,折磨我是你的爱好, 是吗?”
练月巧笑倩兮:“我何尝能折磨你,不都是你在折磨我么?第一次走,连招呼都不打,第二次,又是招呼都不打,害的我连太平城都待不了,只能出去闲逛,你倒好,一句鬼迷心窍,一句落荒而逃就把我打发了。”
卫庄捏了一下她的手:“还有呢?”
“还有?”她瞧了他一眼,“还有什么?”
卫庄懂了,她只想起了这么多,他偏了一下头,瞧着她身后桌上的那本册子,问:“那是什么?”
练月扭头看了一眼,又贴在他身上,道:“韩厥。”
卫庄怔了一下。
练月察觉到他的反应,问:“你也知道他,对不对,还是你也认识他?”
卫庄将她扶正,抽身从门和她之间出来,走到桌旁,去看那本册子。
册子上面还有积落的尘土,上面印着“赤冥六记”四个字,落款是无名氏。
他转身瞧着她:“你怎么有这东西?”
练月走过来,拿起来,吹了吹册子上积落的尘土,尘土纷纷扬扬,她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躲,道:“在这投宿时遇到了一对说书的爷孙,这是他们送我的。”
卫庄问:“既是送你的,为何没带走?”
练月坐下来,翻开册子,边看边道:“我小时候将他当个英雄来仰慕,但他后来出了事,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你也知道。我很失望,不想看任何为他辩解的东西。失望不是因为相信了他做了那些污浊事,是失望他那样死掉了。我一直到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人陷害,不甘受辱,才选择了自绝,还是真的做了那些事,畏罪自尽的。”
卫庄看着她的眉眼,只想了一下,就做好了决定,他拉了把凳子在她对面坐下:“倘若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练月来了兴趣:“怎么,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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