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齐娘子满心满眼只有安姐儿,哪里还记得旁边还站着几个大活人,齐光宗冷静下里觉得冷落了恩人,忙抱手作揖道歉道:“我们乡下人没有经过事,急着孩子的病,竟忘了恩人了,还请恩人不要见怪!”
齐娘子也领着远哥儿一齐朝着少年行礼。
少年忙回礼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值当一个谢字。”
齐光宗避开少年的礼一脸郑重道:“于恩人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于我一家却是大恩。不知恩人尊姓?我们夫妻日后遇到庙宇道观定要为两位恩人祈福祝祷。”
“出门在外都有急难之时,今日我们能遇上也是有缘,实在无须如此。”少年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风范,无论如何也不愿透露自己姓名,只说如果路上遇到其他人有了难处,也伸手帮一把就是了。
齐光宗忙应了,正交谈间,突然听到华先生在马车上重重地咳嗽一声,齐光宗转身望去,华先生已经弯腰站在马车门口,眯着眼睛等人来扶。
齐娘子看出这华先生是个好心的,就是喜欢摆架子,只要能治好安姐儿,别说是扶着下车,就是让她三跪一叩请下车也行。
齐娘子和齐光宗忙上前扶了华先生下车,华先生揉着腰抱怨道:“这么小的马车可难为我这老腰了,都直不起来喽!”
嘴上虽然抱怨着,临下车时却还不忘把车门掩上,免得安姐儿着了风加重病情。
少年笑道:“华先生辛苦了,看好了车里的姑娘,我亲自给先生捶腰可好?”
华先生忙摆手:“我白说几句罢了,公子可别折煞我了!”
少年含笑看着华先生,华先生悻悻干笑两声,回过头一脸严肃数落齐家夫妻:“那孩子定是白日里出了汗,热气积蓄在体内,晚上又着了寒,一身热邪被封在体内出不来,这才病了,我说的可对?”
齐娘子忙道:“老先生真是料事如神!也是我们马虎了,还请先生行行好,给个法子先把热退了,不然只怕孩子受不住。”
“这病虽然看着凶险,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用喝药,只要浓浓的熬碗姜汤给孩子喂下,再用厚棉被把孩子裹了,把脚泡在热烫的水里,直到大汗淋漓,把病根发出来就好了。”
华先生再三叮嘱:“喝下姜汤微微出汗时才可裹上厚棉被,不然热邪引不出不说,孩子还要病上加病,到时候可就难好了。孩子也不要送到祁城了,受不得颠簸,你自在附近寻户农家,等孩子烧退了再上路不迟。”
齐家夫妻千恩万谢,忙拿了银子要谢华先生,却见华先生一脸不屑呵骂:“什么腌臜堵物也拿到我面前!”说着一甩胡子头也不回地上了自家的车。
齐家夫妻俩尴尬地看着少年,少年微笑地拱拱手道:“华先生就这脾气,两位千万莫要见怪,这些银子还是留着给两个孩子买些吃的。”说着和夫妻俩告了别,也上了车。
夫妻俩千恩万谢,直到少年的车队走远了才向茶棚里的大娘打听了最近的农户,还在也不远,架着车一炷香就到了。
夫妻俩给足了银钱,农户忙不迭准备好姜汤和热水,又取了一床簇新的大红棉被对齐娘子道:“这是我儿子成亲时准备的被子,还新的没用过。”
齐娘子忙道了谢接过被子,稍过一会儿,姜汤也好了,齐娘子端了浓浓的一碗姜汤却喂不进去。
安姐儿烧的迷糊,口里正难受,那姜汤辛辣无比,安姐儿怎么咽得下去,只喂了一小口就在也不肯张口。
齐娘子举着勺子刚靠近嘴边,安姐儿嗅到刺鼻的姜味就左闪右躲,一勺姜汤全喂了枕头。
齐娘子心急不已,这喂不进去可怎么办?
齐光宗狠狠心道:“我来!”说着把安姐儿扶着靠在齐娘子身上,然后一只手掐着安姐儿的下巴硬生生掰开安姐儿嘴,另一只手捏着安姐儿的鼻子防止挣扎间姜汤呛进鼻子里。
“快喂啊!”
齐娘子忙端着碗,连勺子都不用了,直接灌进安姐儿嘴里,安姐儿挣扎不动,只能被迫大口大口吞咽着姜汤。
喝完后神志不清也不忘了委屈,眼泪汪汪地把脑袋埋在齐娘子怀里呜咽。
远哥儿在一旁看得两股颤颤,这不和填鸭子一个模样吗?自己可不能生病,这也太受罪了。
好在远哥儿知道心疼小姨,见小姨哭着喊辣,忙从腰间的香囊里掏出一颗糖,不舍地塞进小姨嘴里。
安姐儿尝到了甜头顿时忘了姜汤的辛辣,含着糖很快就睡死过去了。
齐娘子按照华先生的嘱咐,等安姐儿身上微微出汗时,用棉被裹了只露出一双白嫩的小脚丫泡在热烫的热水里。
华先生的法子果然有效,安姐儿很快就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一样,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满身都湿透了。
安姐儿觉得身上黏腻难受,手脚却像被人绑住了一样动缠不得,心口也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她想喊阿姐,却连口都没有力气开了。
齐娘子却放下悬着心,安姐儿烧果然退了!
第14章
安姐儿醒来时觉得浑身难受,喉咙干疼的厉害,头发因为出了大量汗都结成一绺一绺的,身上倒是还算清爽,估计是齐娘子给她擦了身体。
“阿姐……”刚一张口安姐儿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嘶哑难听不说,明明已经用尽浑身的力气,声音还和小猫叫似的软弱无力,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齐娘子一直守在安姐儿床边,见安姐儿醒了才松了一口气。
她摸了摸安姐儿的额头见果然不烧了,才放下心来,喜得只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总算退烧了!你别乱动,阿姐去厨房给你弄些热水润润嗓子。”
安姐儿乖巧地点点头,目送齐娘子出去了才收回目光打量自己所在的屋子。
这是一间极为简陋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齐娘子刚才坐着的小凳子,凳子上还有虫蛀的痕迹,窗户上也没有糊纸,只用削薄了的木板拼凑起来挡风,关上窗户就算外面是艳阳高照屋里也是一片昏暗,真真正正是家徒四壁。
虽然从窗户看不见外面,但是安姐儿听到了屋外的劈柴声和狗叫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和阿姐说着什么,还能听见姐夫呵斥远哥儿的声音,好像是让远哥儿动静小些。
大概是阿姐和姐夫找了家农户住下了吧……
安姐儿有些自责,自己的身体也太不争气了!远哥儿比自己还小几岁呢,他都好好的,自己这个做小姨的反倒先倒下了……
安姐儿噘着嘴小大人似的直叹气,阿姐和姐夫日夜兼程不就是为了早日把自己送到京城找到父亲和母亲,偏偏自己这时候病了,又给阿姐和姐夫找麻烦了……
齐娘子端了碗水,一进门就看见安姐儿皱着眉闷闷不乐,忙把安姐儿小心地扶起来坐着:“阿姐给你冲了蜜糖水,这蜜糖是这家大嫂娘家亲自养的蜂子化的,比外头的甜多了。”
齐娘子把安姐儿搂在怀里,一勺一勺喂着糖水,安姐儿白着张小脸小口小口咽着糖水,果然十分香甜。
安姐儿口干舌燥,干脆小馋猫似的自己扒着碗喝了个干净。
喂完了一碗水,齐娘子让安姐儿躺下,又小心地掖了被角,怜惜地问道:“安儿是不是想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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