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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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皇和大司空眼中,他们只能活下来一个,在尘埃落定前,谁能将赵国皇太子作为人质握在手上,谁就能活下来。

只要双方打起来,已经将重奕握在手上的人,必定会选择立刻开城门放赵军进卫京。

宋佩瑜与慕容靖反复推测后,一致认为,卫京内乱起来的时间,大概在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或者更晚些,太阳彻底落下后。

没想到重奕才进入卫京短短一个多时辰,太阳还在天空的正中央高悬,卫京内就乱起来了。

看来是出现了第一种情况,卫皇与大司空的人在去请重奕的时候就遇到了。

像众人所希望的那样,卫皇的人与大司空的人都不够理智,没人发现重奕其实是双方的人质,坚定的认为是对方截胡,已经不顾后果的大打出手。

想通后,慕容靖边系腰带,边对阿史那齐吩咐,立刻列队,我们现在就出发。

阿史那齐高声应是,去通知正在休息的人。

给赵军打开卫京城门的人,既不是卫皇的人,也不是大司空的人,而是城门卫军首领,蔡将军。

他发现手下突然开始自相残杀,却完全没法阻止时,才惊觉自己只是卫皇和大司空推出来的傀儡。

他自从被任命后,兢兢业业的安排城墙上的卫军换班,日夜担惊受怕,稍微有点动静就从床上惊醒,几乎与将士们同吃同住。

就是为了给卫国守住最后与赵国谈判的筹码,让卫京的百姓和驻军归顺赵国后,能有更好的待遇。

起码他们是归顺,而不是战败。

然而突然发生的变故却告诉他,他就是个笑话,他越是为守住卫京城门努力,就越是可怜好笑。

赵军还没来,他想要保护的将士们就因为卫皇和大司空的斗争而血流成河。

他们都是家中的顶梁柱!

蔡将军当场写了份血书,列数卫皇和大司空所做恶事,言明卫国百姓都只肯承认安平王不肯承认卫皇和大司空,无奈于卫皇和大司空的淫威,才不敢言语。

血书以羽箭射到地面后,蔡将军甚至都没等慕容靖的回应,直接下令让人大开城门。

然后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他对卫国没什么特殊感情,也不想为卫京殉城。

就像是他血书上写的那样,蔡将军发自内心的认为,老卫皇的儿子中,安平王是最出息的那个。

无论如何,安平王为卫国的百姓寻到了活路。

但蔡将军怕,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妻儿老小。

万一赵军记恨他守城三个月,没给赵军一点机会,想要报复他,只要稍稍动点心思,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全家都跟着遭殃。

不如死在这里,也能算得上死得其所。

然而在经历头晕目眩和浑身剧痛后,蔡将军发现他从城墙上到了城墙下,却除浑身哪哪都疼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原来方才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将蔡将军吹到了大军中唯一的马车上方。

白嫩的小胖手搭在蔡将军的手臂上,被天降巨物吓得够呛,慌忙爬出马车的安平王唏嘘道,可见蔡将军命不该绝,不如以后随孤王去咸阳生活?

赵国那么大方,只要蔡将军以后肯老实,应该不是非死不可?

仍旧头晕目眩的蔡将军怔怔抬头,是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八皇子还没去曾镇战场的时候,蔡将军经常能见到八皇子。

那时候的八皇子总是满脸阴郁畏缩,也不爱说话,远没有现在犹如发面白馒头似的好气色。

已经达到皇宫的重奕尚且不知道赵军已经成功入城,他正在看卫国皇宫。

比起修葺后瑰丽大气的咸阳赵宫,卫国皇宫未免小家子气,外观比奇货城内的行宫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皇宫内也像是被土匪打劫了似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得出来原本有摆件或者装饰存在,如今却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被一代接一代的卫皇因为各种原因弄丢了,还是如今的卫皇知晓他早晚要离开皇宫,所以将能带走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重奕被带去了卫国上朝的大殿,乾元殿。

乾元殿外正守着身披轻甲,蓄势待发的侍卫,从远远看到重奕一行人后,他们的目光就凝聚在重奕身上。

这些目光中夹杂着憎恨、恼怒、复杂等诸多情绪。

可惜重奕早就习惯被各种生物以各种目光注视,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凡夫俗子的目光。

反倒是在重奕身后的魏致远和骆勇尚且稚嫩,虽然没至于同手同脚,动作间却不可避免的看上去十分僵硬。

也许是想给重奕个下马威,走到台阶下的时候,为重奕带路的程小将军就不再前进,示意重奕自己去殿内。

重奕瞥了眼台阶上居高临下仿佛恶鬼似望着他的卫军,从善如流的迈腿往上走。

本已经露怯的魏致远和骆勇被重奕坚定的背影感染,也放松了下来,他们迈步想要跟上重奕的时候,却被程小将军拦了下来。

陛下只召见赵国太子,你们在外面等着。

始终一言不发的重奕突然停下,转头看向程小将军,他们随我一起进去。

程小将军面无表情的重复方才对魏致远和骆勇说的那句话。

重奕闻言立刻转身,又从台阶上下来,那我不去了。

说罢,不等程小将军反应,重奕已经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程小将军完全没想过重奕会是这个反应,怔住的功夫,已经让重奕走出了老远,连带着台阶上不明所以的卫军也纷纷发出惊呼。

程小将军立刻追上去,挡在重奕面前,咬牙道,你不是想与陛下合作,这就是你的诚意?

出发前被宋佩瑜抓去补课的骆勇顿时来了精神,这句话他有印象,知道该怎么答。

骆勇毫不客气的推开程小将军,嗤笑道,是卫皇有求于太子殿下,卫皇的诚意呢?

魏致远笑了笑,我来时还想着,卫皇也许是听了殿下的骁勇战绩觉得害怕,才会特意吩咐守门的士兵严格检查车夫们是否携带利刃,没想到卫皇竟然连我们两个都怕。

重奕敢抬脚就走,程小将军却不敢让人强行将重奕抓过去。

为了将重奕请回去,他只能铁青着脸听骆勇和魏致远的讥讽,暗自后悔刚才为什么没忍住心口恶气,平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相比骆勇和魏致远,重奕反而好说话的多,见程小将军伏低做小的道歉,他甚至都没将眼神分在跪在脚下的人身上,便再次转身,朝着乾元殿而去。

他已经听见远处兵刃相接的声音了。

乾元殿内的人一点都不比乾元殿外的人少,卫皇穿戴着全套朝服危襟正坐在皇位上,目光肃然的望着从重奕由远到近的身影。

重奕立刻感受到了卫皇复杂的情绪,但他并不关心卫皇的想法。

感觉敏锐的人都会自动屏蔽不想深究的垃圾情绪,重奕也不例外。

他宁愿看大殿角落的灰尘,无聊的猜测乾元殿已经多久没有打扫过。

卫皇穿着朝服带着冠冕坐在高位,重奕穿着车夫的衣服立在下方。

大殿内还有将近一千人的卫军,都以防备敌视的目光望着重奕。

重奕身后只有骆勇和魏致远,他们却比刚到乾元殿外时,昂头看见殿外的卫军时更加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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