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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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那名高黑的女子被吓了一跳,反手抓住杨钩将他挡在身前,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席香被她拿杨钩当挡箭牌的动作刺到了,目光一冷,表面看似朝那名女子攻去,实则趁那名女子往后退时,伸手将杨钩一抓,拽到她身边来,随后趁着此时场面混乱不堪,带着杨钩跃下鸾车,混在人群里逃了。

杨钩被她带着,一路奔走,很快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方停下来,歇了口气。

逃的过程中,杨钩出奇地安静和顺从,但凡他反抗一点,两人都不会如此顺利逃脱。

席香放开他,正要说话,忽听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她心中一紧,以为追兵来了,登时旋身抬脚踢向来人要害处,却被那人灵活的侧身躲开,顺势抓住了她的脚髁,“别慌,是我。”

席香抬头一看,这人除了陈令还有谁。

第068章

此时陈令把席香和杨钩带到了一处宅子里。那宅子就在洛邑最热闹的一处市集里,看着是毫不起眼的宅子,与左右两旁的建筑并无甚差别,但走进去后却另有乾坤,书房里套着暗室,暗室又连着寝室,若是有人进来搜查,也搜查不出什么来。

三人进了书房,陈令仔仔细细打量席香一眼,见她身上无伤后,方松了口气。至于杨钩,他只掠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而问席香:“你怎么会在洛邑?”

这也正是席香想问陈令的,她把如何进瘴林又是如何被猎户救下来简单说了,却将猎户向莫黎通风报信的事略过不提,转而问道:“三公子又因何故出现在洛邑?”

有杨钩在,也不方便透露太多细节,因而陈令也言简意赅道:“我在林子的木屋里找到了你用的戟刀,让白饭嗅着你的气味追过来的。”

陈令那条叫白饭的狗,席香也有印象,通身生得雪白,性子随了它主人,懒得出奇,脾性也差,十一喜欢围着它打转,经常被它拍得在地上滚作一团。但饶是如此,十一见到白饭依旧喜得尾巴都翘起来。

提起狗,陈令才发现席香身边竟没那团摇尾乞怜的狗子,便问道:“我听穆瑛说你是带着十一进瘴林的,它呢?”

“在茶肆时让它先走了。”席香想起此时不知去向的十一,眉头微蹙,她倒不担心十一无法脱身,只怕它寻过来,却被拦在门外,会因此叫唤而引来追兵。

她便道:“说不准等会就追过来了,还需你交代一下门房,见到它就放进来,免得它叫唤惊动旁人。”

正说着,书房外忽然响起一阵狗叫声,陈令打开窗,探身望了望,那在院里扑腾嗷嗷想跑过来的大黄狗,可不就是他们嘴里提到的十一。

白饭此时就趴在院里的石桌上,陈令谈事没抱着它,它又不屑其他人来抱,索性就闹起了脾气,趴在石桌上把自己盘成了白绒绒的一团。

十一路过它身边时,脚步就不觉停了。它晃着脑袋朝书房窗口看去,正逢席香也到窗边,一人一狗对视一眼,十一就挪了身子,朝石桌一跃而上,追着白饭玩闹起来。

白饭却压根不理十一,撅着个屁股对着它。

陈令看着这一幕,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足了十一,拼着性命去献殷勤,也没得对方一个笑。陈令酸溜溜的收回目光,又暼见席香见到十一身上没伤后眉头舒展的模样,不由唉声叹了叹,他在席香心里的地位,连一条狗都不如。

两国交战时期,他一个大梁人,潜入洛邑时费了他不少功夫,也没看见席香问过他半句不易。陈令继续唉声叹气。

席香不知他心中已倒翻了醋坛子,只转回身,追问了几句战况如何。

待她确认眼下情况确如她所听到的那样大梁和西戎已经停战,幽州并未失守,也暗松了口气。

用桂州换平邑,这对大梁而言,也不算损失太大。

席香又问起庄鸿曦伤势,不料陈令对此也并不是十分清楚。

他只知道朝廷里得到平邑失守庄鸿曦重伤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下了旨意,调席香到幽州驻守。

陈令忧心席香安危,瞒着所有人,跟着传旨的侍卫十五到了雍州。

却从陈珞口中得知席香已从平邑绕路,深入瘴林,打算从敌后配合雍州守军一起将桂州攻下。

陈令听得腿一软,险些跪在陈珞面前。

那瘴林里有多可怕,陈令真是一点都不想回忆。

陈珞得知他是瞒着家里人过来后,似笑非笑地扔下一句:“你这么能耐,为了人连自个的命都不要了,那也正好,你带着圣旨去桂州吧。”索性把他踢去桂州了。

这才有陈令带着圣旨到桂州时,却发现身为主将的席香深入瘴林不见踪迹,陈令等人进林子找她的事。

后来在林子小木屋里找到席香的戟刀,陈令便带着白饭一路追到了洛邑来。

因而庄鸿曦及幽州那边的情况,陈令确实是不太清楚,但听说西戎领军的是哈德,就那个头脑简单的大王子,陈令不信征战沙场数十年的庄老头,会折在哈德手里。

于是他安慰她道:“老头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你放心罢。”

席香细想也对,遂不再提此事,目光转而落到杨钩身上。

陈令见状便借故离去,将空间留给她姐弟二人单独说话。但他未离远,就在院里给两只顺毛。

这一路上杨钩跟哑了似的,从头到尾没吭一声,那一张生得与母亲眉眼相似的脸上神情淡得仿佛入定之人,这世间纷扰都不能使他变色半分。

可到席香转向看他时,他脸上神情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下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带走我,会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

席香面色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杨钩话里的意思,忙道:“抱歉,是我冲动了。”

她原本也没打算把杨钩牵扯进来,只是在看到那与他同乘一车,据说是西戎二公主的女人拿他当挡箭牌后,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崩断了,想也不想的把他拽过身边来了。

当时本意是想保护他,却忘了这个弟弟如今是西戎的七王子,王族地位摆在那儿,根本用不着她保护,反而会因为她这么一拽,很有可能给他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西戎王族会不会怀疑他和她是里应外合,所以才会有今日这一出。

但不管如何,可以肯定的是杨钩在西戎王族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好。否则那位西戎二公主不会毫不犹豫地拿他当在身前。

席香心有愧疚,杨钩却一脸漠然,道:“事已至此,少说无用的废话,你告诉我接下来你的打算是什么?是把我和我娘接走,还是另有所图?”

他这话明显是知道了什么,席香心中一惊,讶然道:“你都知道了?”

“你口中的知道如果指的是关于我娘也是你娘的事,是,我确实都知道了。”杨钩今年才十二岁,眉眼还未长开,却已没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反而满是阴沉,连语气都是一样阴恻恻的,叫人听了很不舒服:“但知道了,又如何?”

席香被问住,一时无话。好半晌,她才极其艰难地问一句:“你和娘,在这边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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