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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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儿这样一说,其他人反而是更好奇了,有人就道:“小姑娘,那人是个外地人,反正他也走了,你不如告诉我们吧。要是有用的话,我给你十文钱一条。”

江月儿仍然摇头:“不成的,大哥。做人要有信义,我答应过人家不能说,我就真的不能说。不如大哥你问点别的吧,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人没想到给钱江月儿也不说,反而还来了劲头:“什么做人有信义啊?你是不是嫌我给你十文少了?那我翻一倍,二十文钱,你说不说?”

江月儿知道这世上一向有这样仗着有两个闲钱就爱起哄的闲人,只是笑眯眯地,也不与他歪缠,接着叫卖道:“走一走来看一看哪,治蛇毒治脚腕子,买一张方子出行无忧,买一份价目可知千里哟,大哥大叔们,商机稍纵即逝啊……”

她叫着叫着,居然还改了词儿。

有听见她头一回叫卖的行人们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有人就道:“这小姑娘品性还真不错。说不定她手里那东西还真是真的,我们要不要去买一份?”

“买啊,才三文钱,干嘛不买?再说了,我们也问过一两样东西的价,她若是诳骗我们,我们完全可以找她理论退钱嘛。”

…………

无心栽花,江月儿没想到她跟那撮弄她泄密的闲汉对话一番,反而为她的人品作了背书。

中年男子之后,有不少人都来问她买了价目表。

还有不差钱的把她手里的十一份方子全买光了。

更有头脑灵活的,将江月儿叫到一边,问她最近松江府各种东西的行市和消息,江月儿知道的就告诉给他们,不知道的直接说不知道,反而更让人觉得她心直口快,有一说一。因此,每个人离开时都心满意足,并另付了一份封口费给她。

因此,不到中午,江月儿手里的方子都卖光了不说,还另得了三两多银子的消息费。

荷香捧着这些钱都傻了:“小姐,你可太能干了!我们现在是回客栈吗?”

“先不回。”江月儿想起早上杜衍跟她说的话,道:“你昨天去的那家会馆在哪?带我去看看。”

“不远,转过这两条街口就到了。”荷香说了一句,“咦”了一声:“小姐,那个就是昨天买我东西的客人。”

因为赚了不少钱,荷香都少有地活泼起来,跑上去跟那人打了声招呼:“这位相公,您还记得我吗?昨天您买了我的方子,还夸我点子不错的?”

那人手上抱着一大摞纸张,看见荷香,他吓了一跳,手一抖,几张纸便掉到了地上。

他神情一变,赶紧去捡。

被江月儿抢先一步,她将几张纸递出去,眼睛往纸上瞟了一眼,顿时神情一变,往下翻了几张:“这是我们的方子?你给印了?”

这一大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印着的,全是他们昨天辛苦抄录的十一个方子和各种消息!

这些方子被人缩小了字体,印了一大摞,江月儿便是再蠢,也想到了:“你偷我们的主意去卖!”

那人原本还有些慌张,如今被江月儿戳穿,索性镇定下来:“什么叫‘偷’?这主意你能卖,我就不能卖了吗?我昨天花了三十二文钱买来的,可不是偷的!你们给我让开!”

江月儿三两把撕了手上的纸:“三十二文钱就想买我们辛苦想出来的点子,没门!”

荷香也从两人的对话中知道了始末,气得发抖:“你这个人看着穿得也好,为什么要跟我们抢财路?”

那人心疼地看着被撕成碎片的纸,脸上阵青阵白:“我呸,什么抢你们的财路?这财路我发现了,我凭什么不能赚?两个小丫头片子,霸道什么?让开!”

江月儿握紧了拳头,那人喝了几声,不见她们让开,竟举起了手:“让不让开——唉哟!小丫头片子,给我回来!”他被猛然袭击了一下,疼得弯下了腰。

江月儿拉着荷香狂奔了两条街,没听见那人追来的声音,才停下来两个人猛喘气。

“怎么办小姐?都怪我不好,我怎么就没发现,那个人心思这么恶毒,竟然想抢我们的方子?昨天还这么高兴,简直傻透了。”还没喘匀气,荷香就哭了起来。

江月儿心里恼火极了,还不得不安慰她:“这种事只要认识字就能做,是难免的,肯定会有人跟我们抢生意。”

“可是……”荷香心里难受极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个人凭什么呀。点子是小姐辛苦想的,还天天熬夜,吃这么大苦,凭什么被白占了功劳?”

身边有个更生气的人,江月儿反而没那么生气了:“那也是没办法。你没看见,那人把我们的点子都印上一张纸,肯定他会卖得比我们更便宜,我们卖不过他的。”

“那就这么算了吗?”

江月儿叹口气,又想起杜衍的嘱咐,道:“先回去再说吧。”什么事都被那家伙料中了,他肯定又要得意地尾巴翘上天了。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到看见路边香喷喷的酱肉包子时,那些“抢生意”“以后的生计”这些烦心事当即被她抛到了脑后,她欢快地带着荷香抢了十五个大包子,一人抱两袋子,还兴高采烈的安慰荷香:“今天阿敬不在,他管不着我花钱,我们多买几个肉包子回去,好好吃一顿,包管你什么都忘了。”

荷香:“……”怕也只有小姐一个人吃得下去吧。

是不是只有江月儿一个人吃得下包子,这事别人不得而知。

只说回去后,杜衍竟没责怪她,也没讽刺她,还道:“这怪不得你们。达州城读书人多,可以印书的铺子也多,我要是早点想到这个,昨天就不会让你抄大半天,直接到书铺里印他几百份,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江月儿吃完了包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道:“那你想岔了,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有人想赚这笔钱,就会跟我们抢生意,我们就是早印出来,他们要跟我们打擂台,我们哪打得过他们?”

杜衍露出点笑意:“总算想通了。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怎么能这么算了?”吃饱了不代表忘记了仇恨,江月儿一拍桌子:“墨生,你明天去那会馆打听打听,看看那人是谁啊?敢抢我生意?”

杜衍有点紧张:“你不会还想干点什么吧?”

江月儿一鼓嘴:“你别管。”

杜衍直瞪瞪地看着她,道:“不管是吧?那把等会儿的药也倒了。”

江月儿瞪眼:“那是给你治病的,不许倒!”

杜衍哼道:“你别管。”

江月儿:“……”她瞪了半晌,只好投降,让杜衍附耳过来,与他小声说了几句,最后得意问他:“你说,我想得好不好?”

杜衍:“……好。”这么奇特的主意,怕也只有这丫头想得到了吧?

两个孩子在达州鸡飞狗跳地过了一天,松江城的杜家晚上也鸡飞狗跳起来。

“我想,月丫儿或许是跟阿敬寻他亲爹去了。”江栋坐在堂屋里,缓缓吐出了这四个在杜家快要成为禁忌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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