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阮珩已经拔刀相见:“蠢尔树间虫,形质一何微。”
鄂王自然不服也不怕,昂首道:“蠢蠕食叶虫,仰空慕高飞。”
阮珩咬牙道:“万里称逆化,愚蠢性亦全。”
鄂王瞪大眼睛回道:“哀哉蠢蠢群,沉湎无所知。”
……
……
二人你来我往,越骂越烈,大家面面相觑的左右看着他们,两个贵族子弟就这么搜罗着骂人的诗句,愈来愈有劲。
楚言才知道,原来说人愚蠢的诗这么多,没完没了的。
最终还是江王受不了的喊了停,那两人喘着气,仍怒视着对方,好似还在想怎么骂对方。
“点到为止,看你们两个脸红耳赤脖子粗的,像什么话?”江王和事佬似的说,“既然没有分出胜负,那就一人罚饮三碗酒。”
阮珩没想到最后把自己也坑了,以眼神质问江王,又以下巴指指鄂王,意思是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鄂王就直接了:“哪没有胜负?我还能再对!”
江王也不废话:“多说一句多喝一碗。”
顿时两人不再说了,他们都知道江王在这种整人的事情上从不含糊,乖乖的拿起酒互相瞪着喝起来。
先前怪异的氛围被他俩一闹,轻松了不少,又玩了两圈,大家起身往花厅走去,牵牛花爬满了整个架子,桃粉色和深紫色的花朵点缀在绿叶中,未长熟的青色葫芦挂掉在厅架上,清雅又有田园之意。
襄城借口说要换衣服,往西厢走去,然而走出了园子后却转身回到了曲水流觞那里,下人们正在收拾餐具,见到她都停了下来。
“你们都先出去。”她道,等他们下去后,她左右看了看,走到江王的席位上,坐于席上,从废纸篓里拿出了行酒令的字,一张一张展开仔细的看着,直到找到自己想看的那张。
行书潇洒,连笔顺畅,一个“情”字写在正中间,却不是宫阑夕的笔迹。
“我猜十一姑姑就在这里。”身后一个轻盈的女声道。
襄城高挑的身影一顿,把字条收在袖中,回头轻笑道:“五娘。”
孙结香走上前,地上被展开的一张张纸,笑了一下道:“五娘也是来解一下心中疑惑。”
她毫不掩饰自己心中所想,从地上捡起一张自己想要的。
襄城沉默的看着她的神色,她很平静,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孙结香把纸张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看着襄城淡然一笑道:“有些事情真的出人意料,我也如京城的百姓一样,以为青郎对茜茜并无意,谁知还不如四哥了解他。”
襄城道:“青郎总是默不作声,猜不到也很正常。”
“那燕郎呢?”她问。
襄城沉默,片刻才道:“我不知道。”
河流无声,一片绿叶飘落在河面,打着旋顺流而下。两个身份尊贵但辈分不同的少女就这么静静的立着,许久相视一笑,均觉得对方这个样子很好笑,笑了好一阵,襄城道:“去花厅吧!应该快要用膳了。”
孙结香看着她的衣裳,故意道:“你得先换件衣裳。”
襄城点头:“走吧!”
花厅里,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东西,河豚也被端上了桌,孙常华故意气鄂王,端上了解毒的药汤,撺掇着他先尝一口,若是有意外,立刻给他灌下去。
鄂王毫不吝啬的朝他翻着大白眼,夹起河豚肉就吃了起来。
席间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直到饭席,谁也没有喝到那碗解毒的汤药,河豚是专门找人处理的,且端上来之前都已经试过毒,怎会有意外。
午后大家去休息,楚言在桌上发现了一张压在茶杯下的字条,上面写着一炷香后让她去木兰林那里,字体是江王所写。
楚言疑惑,思索片刻,笑了一下,难道七郎要开解她吗?
晌午的木兰小筑格外宁静,楚言好久没来过这里,当下独自在院中四处走着,谁知并不止她一个不休息,还有人在院后葡萄架下聊天,明知不可为,但听到了那两人的声音,她却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可惜木兰的花期已过很久,不然就可以一起观赏木兰的幽姿,别具风雅。”襄城道。
“错失好风景的确可惜,但夏日也有惊喜,您看,葡萄能食用了。”宫阑夕盯着绿叶中的葡萄,声音中含着笑意。
襄城微顿:“你很高兴?”
他点头:“这里不同于东都的其他府宅,很惬意舒适。”
襄城扭头看向他,他的嘴角若有似无的一丝浅笑,好似难以控制一般,她道:“你的那两句诗很好,茜茜对的诗也很有趣。”
“微臣不过投机取巧,远不如公主与孙四郎对的诗,景情相衬。”宫阑夕道。
襄城道:“我很可惜这次没能与你一较高下,等下次,希望我们之间还有默契。”
“公主赏识,微臣荣幸。”
“哪有什么荣幸,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襄城笑道:“这些年多亏你的指教,不然我的字哪能进步这么快?”
“这些年公主的努力,微臣看在眼里,哪敢居功?”
她处处逼近,他却淡淡推开。
襄城眼神微黯,看着架上垂下的葡萄,未长熟的青葡萄,鲜艳的紫葡萄,一串一串的堆积在一块,惹的人很有食欲,但她一点也不想摘下来品尝,她道:“五郎,情之一字,如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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