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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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瞅了眼阴沉的天空,笑道:“这要是下倾盆大雨,我一个人躲在伞下还可,若加上五娘的话,咱们俩的衣裳可都要湿一半了。”

“好吧!”孙结香不再多说,“你快去快回。”

来校场的人男子居多,所以棋具、赌具都在东厢房那边,楚言出了院子,穿过走廊到了东厢房,找到杂物间,拿了两副棋子,左右没找到可以装棋盒的篮子或者小箱子,便抱在怀里往回走,只是走的太急,一只棋盒从怀里掉下,黑色的棋子落了一地。

“哎!”楚言无奈的叹气,把怀里的三只盒子放在栏板上去捡棋子,有一颗棋子滚得远,她站起来过去捡,却见赵怀瑾走了过来。

雨忽然落下一大滴,正巧打在那颗黑色的棋子上,紧接着,雨滴渐渐密集,楚言拿起放在一边的伞撑开,而赵怀瑾离她近了几步,掌心中躺着一颗黑棋,幽深的眼睛凝视着她,仿佛并不在意急急落下的雨滴。

与赵怀瑾成亲的四年里,虽与他连相敬如宾都不如,却也了解了一些他的习惯,比如他很喜欢在大雨的时候独自在花园里的梧桐树下静思,手中握着一柄绘着竹枝的伞,长身而立,肃然挺拔,如山岳一般不可侵犯。

而她也每次都在不远处陪他站着,揣度他的内心,妄图走到他的心里。直到他开始去地方巡查,一年只回来了两次,她再也没有耐心和精力等候。

雨势急而大,但赵怀瑾仍然不动,任凭雨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裳,就那么站在雨中,隔着雨幕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在等她过去。

楚言握着湘妃竹的伞柄的手收紧,她早已做了决定,此刻也只要路过他便好。

泥水被带起,溅在了她的衣摆上,似零星散落的暗花。经过赵怀瑾时,她还是停下了,手中的伞递给他,道:“已经入秋,青郎莫如此。”

赵怀瑾眼中一亮,转身面向她,从她手中接过伞,遮住了两个人,口中的一声“茜茜”还未唤出来,她便从伞下离去,转身跑入了大雨中。

“茜茜!”他急道,那道身影却毫无留恋的淹没在大雨中,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一声两辈子以来,最亲密的称呼。

楚言躲在桥廊下避雨,把棋盒放在坐凳上,拍打着自己的衣服,她宁愿自己淋雨也不想再与赵怀瑾有过多的瓜葛,更不想看他使苦肉计,好似她亏欠他了一般。

她呼出口气,看向愈来愈大的雨势,这样的雨下的急去的也快吧!

忽然雨中走来了一个人,撑伞而行的兰台燕郎身姿修长笔直,见到她时微微一怔,加快了脚步来到廊下,垂眸看向她:“郡主怎么在这里?”

楚言抬首看他,也不知为何就笑了,声音轻快道:“你呢?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出来?”

“刚刚去给朋友送了些东西。”他说。

“我去拿棋子,回来的时候下雨,便先来这里等一会儿。”楚言指指坐凳上的四只棋盒。

他皱了眉:“为何是您去拿?下人呢?”

“雨势突然,大概都忙着其他地方的事。待会儿我可得跟七郎说说,西厢那边只有棋盘没有棋子,是让我们玩什么呢?”楚言说着,抬手拭去发间流下的水滴。

宫阑夕眼神微变,递了一方锦帕。

楚言道了谢接过,转身背对着他擦干发间流出的雨水,回身时见他正注视着她,目不转睛的。

廊外繁华落雨,不及此刻桃花眼中的绚丽笑意,专注而深刻的目光,她微微失神,一时静谧无言。忽然又察觉到了什么,同时侧首往外看去,赵怀瑾正站在院中淡淡的看着他们。

他们离得很近,近的被风吹起的衣袂都交缠在一起,赵怀瑾的眼神变得幽暗深沉。

世人都笑兰台燕郎不过是凭字成为了正五品的文官,又凭着皮相闻名大周,比起那些谄媚之辈都不如,但是一个人凭着字、凭着皮相都能与科举出身、宰相之子的赵怀瑾相提并论,又岂是等闲之辈?若有契机,不可小觑。

廊下避雨的人,由一人变为二人又变为三人,却不如两人时的热闹,除了瓢泼大雨,再无其他声响。

三人观雨,沉默无言,一直到雨势变小,楚言身体微微放松,道:“燕郎的伞可否借明河一用?”

“当然。”

“那明河先行一步,两位郎君告辞。”她说着拿起宫阑夕的伞,没有看赵怀瑾一眼。

赵怀瑾目光黯然,无法说出一句“我送你。”

宫阑夕道:“郡主拿一副棋子便可,这雨很快就会停,也该回府了。”

楚言颔首,接过他递来的棋盒,往外走去。

廊下的东都连璧没有立即离开,许久,赵怀瑾道:“登云阁的差事不忙?”

宫阑夕道:“中秋所需经书,某已经准备好,自然无事。”

“听闻你打算参加科举?”赵怀瑾看向他。

宫阑夕点头:“不错,我打算试一试。”

“那,祝荣登榜首。”赵怀瑾淡道。

宫阑夕笑:“借青郎吉言。”

两人视线相对,若有似无的较量,片刻,各自回头,朝相对的方向走去,只剩下一副棋盒、几片落叶在廊下的坐凳上,显得有些残破之意。

楚言回到厢房里,阮珍和武阳立马迎了上来,问:“被困在哪里了?刚刚雨那么大,都看不见路了。”

楚言笑道:“回来的路上下了雨,等了好久雨才小了,好在棋子带回来了。”

武阳拿过棋子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再等等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韩婉宜把手帕递给她,楚言接过,想起袖中还有宫阑夕给她的手帕,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孙结香眼睛瞥到她的伞微顿,这伞和之前用的不一样,难道和谁碰见了?换了伞?还是拿错了?

回去的路上,赵怀瑜对赵怀瑾道:“后日大王有事不能来,你过来代替。”

江王一愣,他什么时候说后天有事了?遂瞪了赵怀瑜一眼。

赵怀瑜当没看见,只扫了眼弟弟。

赵怀瑾明白哥哥的意思,但想到楚言今天的举动,他心里格外窒闷,这一切与他所想的截然不同,他怕是要永远都不能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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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着红棕两色的木球在地上放着,两匹马分别立在彩球的两侧,垂下两支球杖没有要击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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