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若是前世的她知道真相,她兴许真的会被爹的算计牵着鼻子走。
可是如今,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哪里还会怕这些。
前世她已经被娘那般厌恶了,这辈子若是再来一次,有这样的理由,娘厌恶她是应该的,杀了她都不为过。她……她若是能死在娘的手下,那才是真的干净了!
薛小玉这么疼她,她当然要礼尚往来,她目光灼灼看着简明珠,道:“没想到你这么疼我。只你如果真的疼我,就该为我着想,简明珠的存在时刻都在威胁我,要我答应你可以,前提是,你帮我先杀了简明珠!”
“简凝——”简明珠气得一声怒喊。
而与此同时,门被推开,裴瑾没忍住笑出了声。
突然来人, 还是不认识的男人,薛小玉和简明珠都吓了一跳。
实际上简凝也很意外, 这种事算是家里的丑事,并不方便叫外人知道。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裴瑾能找到这里, 还是笑着推门进来的,那么显然,这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她没心情,胡乱行了礼问道:“小舅舅,您怎么过来了?”
裴瑾在门外只听见简凝沉着冷静的声音,只听见她一点一点把薛小玉往沟里带,笑是因为觉得她聪明机警, 简松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可未料到进屋后, 看见的却是简凝分明哭红的眼睛。
他笑意顿收, 淡淡扫了眼薛小玉和简明珠,便道:“知道了这事,想着你怕是需要帮忙, 所以过来看看。”
简凝立刻拒绝, “不用了,这是家事。”
前世这事连她都不知道, 可想而知,娘并不愿丢这个人。
若是她的事,她不介意什么都和裴瑾说。但关于娘, 还是这样的事情,娘不乐意,她就不能传出去一分一毫。
裴瑾看着她,没出声。
他看得出简凝对他出现的抵触,很重。
莫名的,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简凝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因此不去看他,也不管他此刻什么心情,只又行一礼,“那小舅舅,我先走了。”
她转身,却有一双手迅速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
简凝讶然看过去。
裴瑾拉着她就往外走,“我有话和你说。”出了门,又指着薛小玉和简明珠吩咐蒋涛蒋毅,“守好这处门,看好她们,别让她们发出声音。”
蒋涛蒋毅立刻应是。
陈娘子倒是看了看裴瑾和简凝拉着的手,犹豫了下,没跟上。
裴大人是为郡主好的,说不定能帮郡主出主意。
进了隔壁房间,裴瑾将人拉进屋后便松了手,不待他开口,简凝便已经语气很冲的道:“你有什么要和我说?”
裴瑾静了一瞬,不答反问:“你当真要带她们回公主府吗?”
简凝没有犹豫,立刻点头,“是!”
裴瑾道:“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建议。”简凝此刻根本听不进意见,话说完也没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只下意识解释了原因,“这事情娘有权知道,不能瞒着她,若是连我知道了都瞒着她,那这世上娘还能相信谁?”
同床共枕的夫君,竟是自成亲到现在没有过一点真心。
自己就算不是娘的女儿,好歹也是娘养这么大,疼这么多年的。就算不配喊她娘,不配做她的女儿,也必须要向着她!
男人和女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不一样,女人感性偏重,男人理性偏重。不过看简凝情绪激动,才说两句眼泪就又下来了,裴瑾心里一软,强硬的话,让她顾全大局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道:“你要带,便只带那女人回去吧,让你娘知道你爹做了什么,应该就够了。”
那怎么够,难不成她还要帮简松临和薛小玉护着那个小男孩吗?那小男孩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简成贵,呵,一个外室子,也敢称金贵,一个个的脸怎么那么大!
简凝的无声表明了她的态度。
裴瑾无奈,只能跟她细细解释:“安平公主若是误会了,觉得你不是她的女儿,这对你不是好事,对齐钰……”
“那也不能瞒着!”简凝怒声打断他的话,“我……我只怕真不是她的女儿,她必须要知道真相,总不能之前十几年白养了仇人的孩子就算了,以后还要被蒙在鼓里!这以后知道了,她得多恶心!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骗她,你别劝我了,这是我的家事,你别管,权当不知道就是!”
简凝话里透露出她对自己的厌恶,虽然她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但字里行间却很明显。
裴瑾看着她通红的眼,满脸的泪,那激动到说话都几乎要喊的模样,心里顿时一酸。
他知道,简凝对他非常信任,非常依赖。
之前她独自面对薛小玉几人,一直都是冷静的,沉着的,知道怎样一点点逼得薛小玉和那女孩儿崩溃的。可是现在,见了他之后,她整个是乱的,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
不是那种因为陌生的人事而害怕,是那种因为突然安心了而释放。她是觉得她真的不是安平公主亲生的孩子吗?自己从心底厌恶自己,可却又奢望着她是,这样两种矛盾纠缠在一起,她怕是也离崩溃不远了吧。
裴瑾想到方才决定过来时,那一刻的担心。
任何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若是突然某一日有人和你说你不是父母的亲生骨肉,怕是都受不了。何况简凝这情况特殊,有人不仅和她说她不是亲生的,甚至还和她说她是简松临外室生的。
这于她,是侮辱。
裴瑾忽然想到简凝当初第一次跟他说的事,她说前世简松临早逝,安平公主嫌弃她没用。那应该是极不喜欢她的,那样的话,她将会更珍惜这辈子安平公主对她的疼爱吧?
可如今却突然让她知道,她实际不配。
即便前世死的时候,她也才不过十三,如今不过短短几年,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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