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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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叙急了:“姐,你干啥,妈不是说不让你出去吗?”

“我是一只脚伤了又不是两只脚都瘫吧了,干啥不能出屋?你是不是不饿?我饿了,我要去外屋看看有没有土豆,埋在炉子里,待会儿吃。”谭笑扒拉开谭叙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瞪了他一眼。

“烤土豆?我说你咋不让妈拿冻豆包呢,我还以为你真不饿呢。那你慢着点,我扶着你,可不能碰到那只脚。”

美食当前,谭叙也不管自己妈刚才说的话了,只是想一想,嘴里的哈喇子(口水)就好像是要流出来一样,焦黄香脆的烤土豆可比冻豆包好吃多了。

坐在炕沿上穿戴整齐,谭笑单腿蹦到地下的两个柜子跟前,说了一句“给我扶好了”,踮脚就爬上了柜前的一条木凳子,然后伸手把靠在大镜子前的一把圆形的小镜子拽到自己眼前,不管谭叙在旁边“哎、哎、姐你咋还爬高呢”的焦急,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人看。

镜子里的女孩梳着两个麻花辫、高鼻梁、樱桃嘴、水灵灵的大眼睛、暗黄色的皮肤,真的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不过这不是重点,谭笑鉴定完自己这不上不下不算好也不说赖的长相,立刻直勾勾地盯着那对跟谭叙一样的眸子看,果然,斜视已经有了初步的迹象,但是好在还不是很严重,绝对还没有到必须要做手术的地步。

上一世,自己也是在四岁的时候得了斜视,刚开始的时候症状并不太明显,只是偶尔才会显现一次,爸妈就一直没有当回事,等她八岁已经严重到影像生活了再决定去省城哈尔滨看的时候,配眼镜已经不能矫正了,医生说必须做手术才行。

连着去了两年,自己不仅留级了,还让爸妈欠了四千块钱的外债,在那个一毛钱一个鸡蛋的年代,四千块啊,爸妈整整还了两三年才还清。

不仅是钱的事情,因为眼镜,她成了同学间嘲笑的对象。没有朋友,学习也不好,不受老师待见,从此谭笑一改儿时张扬的性格变得自卑、内向、敏感。

后来初中斜视复发,自卑之心更甚,虽然大学毕业后再次做了矫正手术,眼睛正常了,可是那种自卑和懦弱、却早已经刻在了谭笑的骨子里,再也抹不去。

今年是1991年,自己是农历一九八五年腊月二十四的生日,虽然按照农村出生就一岁、过年又长了一岁的规矩,自己虚岁已经七岁了,可实际上,到今年过生日的时候,她才刚刚六岁。谭笑清楚地记得,当年北京协和医院的医生在给她手术的时候曾经说过七岁以下的小孩子斜视配眼镜完全可以矫正过来,不用手术的。

这一世,已经是一个大人的谭笑虽然不会因为眼睛而自卑,可是她也不想再遭那份被人用刀子在眼睛里割来割去的罪了。

再有就是自己留级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还有那四千块钱,配一副眼镜应该只要几百块钱就行吧,不花那么多钱,爸妈不用欠那么多债,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姐、你磨蹭啥呢,一会儿妈回来了,看见你爬凳子还不得骂人啊?”谭叙双手扶着凳子一边,身子紧紧的绷着,既害怕他姐掉下来又怕他妈搞突然袭击,压着嗓子仰头喊、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急得够呛。

“行了,你闪一边去,我要下来了。”心里有了底,谭笑就没那么着急了,小心翼翼地从凳子上下来,在谭叙的搀扶下一蹦一跳地奔向了厨房。

厨房,这里的人叫它外屋,一所房子,开门进来就是外屋,放着做饭的厨具、柴火,再往里走,才是人睡觉和生活的地方。

姐弟俩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一个装土豆的箩筐,谭笑从里面挑了五个小一点的土豆出来,吩咐谭叙把上面的泥土清洗干净,埋到了炉膛里。

“姐,你咋不拿大的呢?这也太小了,不够吃。”

谭叙周岁才四岁,刚要开始换牙,先前没注意,现在倒是看见了他几颗牙齿后面有些发黄的牙垢。不用看,谭笑也知道自己嘴里是什么样,不洗澡不刷牙,也不知道小时候是怎么捱过来的,大冬天的洗澡不太现实,刷牙是必须的。这么一想,谭笑真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发痒了。

“大的什么时候能烧熟啊?等能吃的时候都二半夜了,你不饿呀?”弟弟虽然很小,可是谭笑做不到让自己像对待一个四岁的孩子一样说话,毕竟跟谭叙做了三十来年的姐弟,说话的风格早就已经养成了,一时半会想改也是办不到的事儿。

“姐你真奸(聪明),我觉得李娟她们都没有你奸,你是咱们屯子最奸的小嘎(小孩)。”谭叙一点也没有被姐姐讽刺打击的挫败感,反而很骄傲。

“行了,扶着我去厕所,我都要憋死了。”

奸,就是聪明的意思,可是聪明这两个字怎么能放在自己身上呢,初中以前大大咧咧活的像个傻子、初中之后自卑内向敏感的有些神经质,谭笑的人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挫败就是没有一次成功的时候,没有过成功的人,怎么配得上聪明这两个字呢?

正文 第5章前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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