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他试探地,用胳膊碰碰她说:“让我躺一会儿,我保证,不烦你。你都不知道,我们床底下那个,恐怕是让奶奶发现了,刚才把我叫去故意找茬儿,臭骂我一顿。”
田大花拉低脸上的被单,问他:“那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还能怎么说呀。”姜茂松挺委屈地说,“我装死呗,硬着头皮给骂呗。她想要重孙女,我还能用腿肚子给她生一个?”
田大花看看他那委屈的小眼神,终于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田大花想了一下,不管了,奶奶真要干涉,大不了她也装死。
就这么着,两个人居然在一张床上静静地躺了几分钟,直到她打了个哈欠,提醒告诫地踢了他一脚说:“睡觉了,快滚,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姜茂松磨磨蹭蹭地爬起来,从床底下拉出折叠的行军床,铺床,关灯,睡觉。
黑暗中,听见她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传来平缓绵长的呼吸声,低低的软软的,姜茂松听着,老半天没睡着。
真是的,他自己心里恨恨地说,姜茂松,你说你怎么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给自己挖个大坑,一失足成千古恨,惹了个刺猬,慢慢熬吧。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收拾完了,吃过早饭,就各自出门去,姜守良和茂林先出门去上班了,俩小孩背着书包去上学了,田大花匆忙把碗收拾了洗干净,跟奶奶交代一声,和姜茂松一起出了家门,一个去前边隔着一条街的部队营房,一个去被服厂上班。
姜茂松走在路上,遇到了同样去营房的刘师长,这家伙看来今早匆忙了,没他们家早起收拾得好,嘴里还嚼着半个馒头,姜茂松打了个招呼,笑眯眯的。
“茂松,一大早美滋滋笑什么呢,心情好啊,什么好事儿?”
“没有啊,我每天不都是这样吗。”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路上,姜茂松看看刘师长,想着这家伙好像,嗯,很会哄媳妇,看看嫂子被他哄的,两口子整天恩爱和睦的。
“刘师长,问你个事儿。”姜茂松目视前方,面色镇定,“你要是惹恼了嫂子,怎么哄好的?”
“你惹恼媳妇了?”刘师长立刻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儿,顿时一脸幸灾乐祸,嘎嘎嘎笑了几声说:“你小子不是挺能耐的吗,哄不好了吧,你怎么惹着弟妹了?”
第32章 犹豫
“你小子不是挺能耐的吗, 哄不好了吧。你怎么惹着弟妹了?”
看着刘师长幸灾乐祸的样子, 姜茂松保持着一脸镇定淡定, 轻飘飘说道:“谁告诉你我惹着媳妇了?我们好着呢。我是听说你被嫂子骂了,骂你碗洗的不干净,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谁说我洗的不干净了?”刘师长脖子一梗, 开玩笑,怎么可以承认被媳妇骂了呢。
姜茂松哪里听过人家两口子的壁角,他就是那么一猜,这两天田大花和刘嫂子跑去被服厂上班,都在吆喝着男同志要分担家务呢, 就刘师长那个粗枝大叶的性子,怎么样, 果然挨骂了。
玩心眼这事情, 政委更在行。
“被我说中了吧。”姜茂松说,“我可都听我们家大花说了,你不支持嫂子出去上班,唱反调,嫂子生你气呢。我看你怎么哄。”
“你也别说我,你自己要不是惹了媳妇, 没头没脑会问这个话?”刘师长笑, “你跟弟妹,不是挺恩爱的吗,你们也会闹别扭?”
姜茂松心里愣了下,在别人眼里, 他们真的很恩爱?
想想他们家,或者他们两个,在别人眼里好像一直挺和睦,平常都没吵过架——反正家里都是女人当家,有什么好吵的。说得更白一些,对于他的事情,田大花根本没多么在意,两个人现在说是夫妻,更像是一种“合作伙伴”关系。
也因此,外人认为他们夫妻感情挺好的,丈夫性格好,妻子勤劳能干,更不会像有的家庭,夫妻一方喜欢在外人面前抱怨那一位怎么怎么不好。田大花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抱怨他什么。
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
这种清醒的认知,让姜茂松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我跟你说,这女人啊,整天事儿多,哄一哄就好了。”刘师长看着姜茂松,大约也察觉他片刻出神,就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你说咱一个大男人,八年抗战都打赢了,还能哄不好自家媳妇?我脾气臭,惹了你嫂子她也会骂,骂就骂呗,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床尾和,女人嘛,真要惹恼了,搂过来狠狠疼一回,说两句好话,也就消气了。”
姜茂松心说,夫妻跟夫妻不一样啊,师长这法子,不靠谱,对他真的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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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服厂缝纫车间,田大花踩着缝纫机,专心地缝制一件军装上衣,因为都是脚踩的小型缝纫机,不好进行流水作业,就都是每个工人拿到裁剪好的布料,就直接完成一件衣服的主体,再交给手缝包装车间。
被服厂很忙,工人经常加班,不过因为田大花和刘嫂子的情况有点特殊,加上刚来,厂里没安排她们俩上夜班,能保证按时上下班。
不然某些人大概要挨饿了。
来这里几天,她已经学会了用缝纫机,能够熟练地操作了,就是自己感觉跟那些熟练的老工人相比,速度还不够快,她心里想着,脚上手下都尝试着加快了速度。
刘嫂子在她旁边的一台缝纫机上,刘嫂子跟她一样,很快就学会用了,也是速度还不够快,不过刘嫂子已经很高兴了,她之前很担心自己学不会呢。
换线的工夫,刘嫂子小声对田大花说:“等会儿下了班,咱们走路就买点儿熟菜,回去就吃,做饭吃饭就快了,不耽误歇歇下午上班。”
“行。”
田大花答应一声,埋头继续奋战,这时李干事走过来叫她。
李干事说:“嫂子,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你看我们眼下缝纫工其实够了,最缺有文化底子的人,比如咱这个车间,需要一个能识字写字的记录员,你看你能不能做。”
田大花先了解了一下记录员是干什么的,简单说,就是把车间里的加工缝制情况及时做好记录,做到有档可查,包括缝制完成的种类、规格、件数,残次品废料等情况都给记下来,以及每天的归类汇总。
田大花想了想,舍不得她的缝纫机。
她这么多年在乡下,都是两只手做针线,现在看见这么个机器,比她一针一线缝衣服可快多了,针脚还那么细密匀称,田大花说,这个东西好。
可她也知道,缝纫车间这些工人,读书识字的真的很少,这个年代,真有文化的人,也就不用呆在被服厂当工人了。
“嫂子,你看这样,做记录员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要干,你可以还做缝纫工,缝纫你可以少做一些,抽空做好记录就行了。”
“行。”田大花一听,干干脆脆地就答应了。
除了有些东西随时记录,下午下班的时候,田大花就按照要求,把一天的生产情况都记录汇总好,这么一来刘嫂子就多等了她几分钟,看着她把需要记录的一一写下来,然后两人一起下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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