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1 / 2)
永泰帝不是很愿意。
他自己的偏心眼,他是知道的。
若让宁芳扯出些不大好听的话来,惹出这些公主驸马们的怨念,可如何收场?
昌乐公主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她知道自己出嫁是占了大便宜的,嫁妆在众姐妹们算是头一份,难免惹人妒忌。此时让宜华公主揭出来,她已经不大高兴了。若再让宁芳说出些不好来,岂不更加腹背受敌?
只她事涉其中,不便出声,便只好看了她的堂姑母,新安郡主一眼。
新安郡主虽只是宗室女,却辈份较长,又会奉承,故此在永泰帝跟前都颇有几分颜面。
此时觑着皇兄的神色道,“大过节的,这吵吵闹闹是做甚么?不管她有天大的道理,先押下去,回头再审便是。”
永泰帝正要准奏,可宁芳却说了,“臣女并不敢吵闹,只是想把皇上的仁德告诉宜华公主,省得她有所误会。若不是奉命去抄几位公主的嫁妆单子,臣女也是万万想不到,以皇上万乘之尊,竟会如寻常父亲与兄长般,对姐妹女儿如此用心。”
呃?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要奉承朕?可永泰帝确实被拍得略爽。
想想这么个小丫头怎么也不敢当众黑他,就算是黑他,也能在她家报复回来,所以永泰帝忽地就转变了心意。
“你说。”
宫人们松开了手,宁芳重新伏低身子,不慌不忙道,“臣女在查阅公主嫁妆时,先也为昌乐公主的嫁妆丰厚而吃惊,可仔细再看,臣女才注意到寿宁侯府人丁繁盛,而就在昌乐公主下降的那一年末,寿宁侯夫人便因体弱多病过世了。身为长媳,昌乐公主虽有自己的府邸,但这些年甚少与驸马在公主府团聚,更多的是在侯府操持家务,承担宗妇之责。在京城中,素有美名。”
咳咳,昌乐公主也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得好听是她承担了宗妇之责,其实是她天生掌控欲强,且不愿住在公主府里,受奶妈胁制,才借口婆婆病逝,府中无人理事,长居侯府,好跟驸马过两口子的小日子。如今给宁芳说来,倒似她吃了多大的苦头一般。
这样的马屁,说真的,拍得昌乐公主也开始爽了。
宁芳又道,“与昌乐公主几乎同时下降的另一位公主,却没有这样丰厚的嫁妆,可臣女细察,那户人家却是人丁单薄,于是臣女便想起幼时家中一件琐事来。
那时家中祖母病重,要吃燕窝,可幼弟幼妹一样体弱,需要进补。可臣女家境有限,供给不起这么多。祖母推让再三,到底是父亲作主,将家中燕窝先供给祖母,次一等的再供给幼弟。
当时臣女心中不服,虽然幼弟体弱,可幼妹也不强壮,更兼她是嫡出,幼弟却是庶出,难道就因幼妹是女儿家,父母便如此偏心?
后来父亲跟我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并非故意偏爱幼弟,而是当时幼弟大病初愈,燕窝于他的身子更好,才将燕窝先供给他。
要说父母疼爱子女,长辈怜惜晚辈,总是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但世事难双全,有时未免就要做出取舍,便只能尽力把东西给最需要的那个。
故此臣女妄自惴测,想当年皇上发嫁昌乐公主时,便知驸马家中人多口阔,家事繁琐,便多贴补了些嫁妆。而另一位公主所嫁驸马家中人丁单纯,便少了些贴补。这并非因为皇上有意厚此薄彼,而是考虑到各位驸马家中情形才做出的取舍。
否则天子富有四海,大大的赏赐一份很难么?只怕还会让驸马家中误会,以后不好和公主相处了吧?”
永泰帝听得没吱声,可心中已是龙颜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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