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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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唯先是就近钻进了她家的厨房,关了煤气罐,死死拉上门。然后又冲进小春姑娘的屋里,用身上披着的大棉被把门缝堵死。

这道披着大花大绿棉被地身影,简直就是小春的救星,以至于她后来很多年做梦,都能梦见这个场景。

胡唯用床单在她身上打结,手忙脚乱地也不知道系了多少个死扣,边系,边安慰她:“小春儿,别怕。”

长了胡唯两岁的和小春收了眼泪,嗫嚅着点头:“我不怕,你来了,我就不怕。”

也奇怪,平常三个人在一起玩,明明和小春比胡唯大,可她要是不顺心了,或在卫蕤那里吃了瘪,总是气鼓鼓地去找胡唯。

他坐在花坛上看她发脾气,看她气急败坏地骂卫蕤,噘着嘴撒娇。好像他才是年长的那一个。

小春儿房间外头的火呼啦啦地烧着,她腰上绑着三条床单,那头,牢牢系在她腰上,这头,死死牵在胡唯手里。

楼下,乌泱泱赶来一帮看守保障大队仓库的战士,手里拿着水管,消防栓。

“小春儿,往下跳,卫蕤他们用垫子接着你呢。”

小春姑娘不是给人拖后腿的性格,没有哭哭啼啼地说什么害怕不敢,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她越拖延,害的人越多。

她扶着窗口,就回头问了一句话:“那你呢?”

“我下去你怎么办?”

“我跟着你。”

于是和小春没犹豫,眼睛一闭,跳了下去。

四层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将将悬着一楼阳台的位置,几个大人上前,连撕带扯地把小春姑娘拖下来带走。

卫蕤火急火燎地追上去:“春儿!没事儿吧?”

小春姑娘头发烧的长长短短,愤恨瞪着卫蕤。“懦夫——”

就这一句懦夫,彻彻底底伤了卫蕤地心。

像句谶语,未来十几年的卫蕤也总是时不时问自己,我是懦夫吗?我不该那样做吗?我没冲上楼去逞匹夫之勇,做错了吗?

也因为这一句话,卫蕤觉得心里对小春儿有愧,处处让着她。

消防车呜哇呜哇地从大门口拐进来,大人们朝楼上招呼:“胡唯,快下来,快点!”

小胡唯扒着窗口,纵身一跃。

四层楼高的位置。

那时,院里架了很多电线。

家家用的电话、电视;为看管库房重要物资的防监听设备,还有备用发电的电机设备。

那些电线错综复杂地架设在各个地方,各个高度。

谁也没能想到,胡唯躲过了这场灾,会因为这么根被烧断了的电线给砸了脑袋。

当时场面已经乱套了,谁也记不清后来怎么了。

小春爸爸因为这场火灾,受了很严重的处分,小春身上也留了一辈子也弄不掉的疤。

胡唯妈妈那时已经与他爸爸离婚了,也没道理继续住在他爸爸分的住房里,知道儿子为了救人被砸进了医院,没过多久,就收拾行李带着他搬走了。

当时,胡唯被砸了之后……

确确实实躺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听说,他醒过来以后,忘了自己学校在哪,老师是谁,连为什么躺在医院都忘了。

难怪,他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很陌生,不是时隔多年记不住了的那种陌生,像是从来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

现在这么一想。

搞不好因为那次火灾,他把小春儿忘了也说不定。

烟灰烧的老长,被风一刮,卫蕤呛了口风,咳嗽着回了神。

卫蕤蹙眉深想,改日,倒要带着他回他以前住过的地方看看,把他这些年的事情打听个清楚。

当初,怎么就和他妈妈走的那么仓促。

他在雁城,又过的好不好。

……

八点半,众人归寝,是男学员宿舍楼里最热闹的时候。

洗脸的洗脸,铺床的铺床,看书的看书。

因为这个培训班的学员来自不同地方,都忙着串门找熟人。

营级的找营级,连级的找连级,在走廊遇上,互相敬礼代表部队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唉,你们那的老秦现在还在不在啦?”

“老秦?早不在啦,改建旅之后,两年前就转业了!”

“那宋博文呢,宋博文听说过吗?我俩同年兵。”

“没听说过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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