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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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半晌,叶适的脸色越发难看,不妙,据他所知,目前姜府里,就他一个乐师。

可是,他不是叫元嘉盯着呢吗?如果有新的男宠进府,元嘉应当会立即来通知他才是。

不行,保险起见,得把元嘉叫回来问问清楚,念及此,叶适走过去拉开房门,对守在门口的良翰道:“去,把元嘉找回来。”

良翰领命出了门,叶适复又回到书桌后坐下,想从刚才的位置继续往下记,奈何耳畔若有若无的丝乐声响,宛如话本贯耳穿心的魔音,搅得他心烦意乱,他蹙着眉,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名册。

不多时,元嘉就出现在了门口,行个礼,伸着脖子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叶适见他回来,合上名册,眉心微蹙,紧着问道:“府上来了什么人?谁在清风揽月?”

第51章

元嘉:“……”殿下莫不是在他身上安了双眼睛?

元嘉知道自己瞒不过了,不由咬唇低头, 拱手行礼, 如实道:“明嘉公主来访, 给姜小姐送了两个乐师, 一个画师。”

叶适闻言, 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心在一瞬间跌入千尺寒冰炼狱,待他脑中思路恢复时, 人已经走到了元嘉面前。

叶适极力忍下踹元嘉一脚的冲动, 咬着牙根质问道:“不是让你一有男子出现就来报吗?”

元嘉含糊道:“只是乐师, 我不清楚是不是男宠, 所以想……”

“闭嘴!”话未说完, 便被叶适厉声呵斥制止, 见元嘉还装傻的找借口, 他怒极反笑:“哼, 这些日子是不是给你脸了, 竟在我面前玩起了阴奉阳违这一套?”

元嘉身子一颤,知叶适是真动了怒,不由收了往日玩闹的神色,心知自家殿下素来眼力过人, 与其在他面前玩弄小聪明,倒不如坦诚以告。

念及此, 元嘉单膝落地, 拱手回禀:“殿下要罚便罚。元嘉跟随殿下多年, 实不愿殿下耽于美色,姜小姐好养男宠,生性放浪,绝非殿下良人,更不适合皇后之位。”

话音落,叶适直觉脑中一阵嗡响,好似什么人将大钟撞响在耳边,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起。

叶适猛然抬起腿,狠狠一脚踹在了元嘉肩头,元嘉不敢用蛮劲抵抗,身子失去重心,一个后仰摔倒在地,他忍着后背的痛,忙又紧着爬起来,恢复了跪姿,肩头处,青灰色的精武服上,留下一个灰白的脚印。

叶适俯下身子,怒视于他,咬着牙根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无需由你来告知我!谁适合皇后之位,亦无需由你来说。”

姜灼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清楚,她从不是生性放浪之人,她只是经历的太多,对感情彻底失望乃至不需要。

她曾经是多么单纯美好的人,一心企盼着一份一心一意的感情,可宋照和却让她背上“淫”之骂名,导致她前世,一直活在旁人的偏见中,一次接一次的得不到幸福。

而现如今,旁人依然诟病她,就像元嘉一样,对她抱有成见,没有人会认为一个养男宠的女人是个好女人。

可是,没有走过别人的经历,又怎能理解别人的选择?

世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看表象,谁又真的去想过,去用心了解过,这表象之下,是一颗多么清明又坚强心?

现如今的她,与《封神》里那个被父亲逼迫、被龙王逼迫、被陈塘关百姓性命逼迫,最终饮剑自刎的哪吒有何不同?

他们都得不到世人的理解,却又都在这浑浊的人世间,活出了自己向往的精彩。

想起姜灼华前世那些有口难辩的委屈,叶适一时心中火气更甚,那些分明一步一步将她推进炼狱,却又落不到一个具体的人身上的怒意,全然发泄在了元嘉身上,他猛然一把撕住元嘉衣领,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若再让我听见你对她有所诟病,别怪我不念多年主仆之情。”

他可以接受元嘉合理纳谏,质疑皇后人选,毕竟涉及国事,但他绝不能接受,旁人在根本不了解她的情况下,便恶意揣测,甚至出言诟病!

叶适松开元嘉,站直身子,清冷的目光落在元嘉头顶上,冷声道:“今日你就在这里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做个心腹。”

说罢,叶适瞥了他一眼,转身出了书房,往清风揽月楼的方向走去,独留元嘉,宛如霜打的茄子,看着地面,愣神罚跪。

而此时此刻,清风揽月楼这边儿,李攸宁和苏维桢早已合奏完一曲,此时命桂荣取了酒,围坐在姜灼华的贵妃榻边,一起玩儿行酒令。

而那严怀信,则故意拖长了作画的时间,现如今,纸张上连轮廓都未画出来,他旁边三人寻欢作乐的欢笑声置若罔闻,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不存在,悄么声儿地画着画,盼着姜灼华千万别想起他来。

三人行酒令玩儿的开心,姜灼华自是全程笑得爽快,李攸宁该怎么陪怎么陪,苏维桢则是听他们说到好笑处,便忍不住的红着脸笑笑,笑得甚是真诚。

李攸宁借着给姜灼华几次倒酒的机会,越坐离她越近,直到这一轮姜灼华行酒令又输了,不由蹙眉抱怨,握着杯子叹道:“哎,怎么又是我,别是你们俩故意的,合计着怎么灌醉我。”

李攸宁闻言笑道:“小姐若是喝不下了,这一杯我代你。”

说着,李攸宁直接站起身,坐在了姜灼华的贵妃榻上,伸手从她手里取酒杯,身子前倾的瞬间,胸膛挨上了姜灼华的肩膀,一股男子身上的热气隔着衣衫传来。

李攸宁取过酒杯后,身子并未后撤,而是依旧挨着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空档,他留意到姜灼华没有拒绝,放下酒杯后,他顺势挪了下身子,另一只手绕过姜灼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侧头笑问她:“小姐可还要再来一轮,若是喝不下,我代你就是。”

姜灼华自是感觉得到李攸宁的心思,不由笑叹,行啊,可以,这有经验的就是不一样,若不然,今晚就他吧,不然自己这一回,身子还是头一回,有经验的能让她好受点儿。

念及此,姜灼华挑眉道:“倒酒,再来一局,我就不信我能一直输。”

李攸宁闻言,俯身取过酒壶,给三人各自斟满。

然而,沉浸在行酒令游戏中的三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三楼楼梯处,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站了多时了。

叶适望着不远处推杯换盏的情形,一时只觉手脚发凉,而他们三人的说笑声,落入他的耳中,是那般宛如刺耳的魔音,听得他抓心挠肝。

叶适紧咬着牙,脖颈处的青筋连带着根根绷起,他努力压着心中冲过去将她一把从那男人怀中拉出来的冲动,默默提醒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她已经受过很多委屈了,自己绝不能再对着她发脾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念及此,叶适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给自己换了个看得过去的微笑,朝着姜灼华走了过去。

可谁知,他都走到旁边了,站了片刻,姜灼华也没注意到他,叶适带笑的唇角抽搐了两下,但听他笑着道:“姜小姐,寻欢作乐,为何不差人来喊我?”

“哐当”一声,姜灼华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连带着酒水洒了一地。

姜灼华抬眼看去,只见贵妃榻旁边,李攸宁身后,露出叶适那张笑得假得不能再假的脸,一时间,方才所有的欢笑凝固。

“轰隆”一声巨响,姜灼华的天,塌了。

见姜灼华这么一副神色,李攸宁不解地回头看去,便看见叶适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他不由惊讶,饶是他是男的,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长了一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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