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总算进城,等进了客栈便好了,你呢?只穿这样……」
「我习惯了,身强体壮。」我笑着摆摆手。
进了客栈,先生让大伙讨论,不外是施粥、送衣、从暖和之处调来粮食等。
「林清极,你可有想法?」先生看着我,摸摸鬍鬚。
我犹豫了一会儿,先生温和的说「直说无妨。」
「学生以为,施粥、送衣皆是必须,然现下游民进不了城,可先搭篷,令游民避风寒,其二,可请大夫为需要的百姓看诊。」
夫子讚了几句,夸我心细,我苦笑,都是经验之谈,千树哥看着我,眉头紧皱,那被千树哥叫坐臭胖猪的朱亮,笑着说「果然当过下人就是不同,特别能感同身受。」
在附近几个知县大人的协助下,学子们领着兵差在各城外帮忙。
学子们早联系了家里资源,富的流油的朱公子花了大钱买粮,花家也送来许多棉衣,如婉家联系周遭商户,送来了药材,此时是动用家族的好时机。
但实际还是得由学子们亲力亲为,我们搭好了棚子,如星负责看病,我给如星打下手,帮忙煮药和上药,有些冻疮、伤口实在是可怕,这些公子小姐服侍不来。
我送不知道是第几副药时,看见千树哥那组给周遭搭起了避寒帐,袁雪柳正施粥,袁晋、朱亮还有几位贵家学子不知哪儿偷懒去了。
领粥时,游民打了起来,被官兵们赶到了一边,这当口是非多,若只靠咏河书院的学子是忙不过来的。
不过也没办法,人实在太多,日日从辰时到戌时都还没完,连续十天后,学子们叫苦不迭,如星哥也撑不下去了,毕竟其他的事都可以轮替,但能行医的人却十分少,幸而附近有那仁慈的大夫听得消息自愿加入。
「如星哥,你今早还是休息吧?」我趁着和婉接手熬药,给如星哥端了碗粥,他稀哩呼嚕的喝光了。
「你也没休息吧?这儿实在是太严重了,好在天气暖起来了,朝中也派了王恩将军来賑灾了。」
我点点头,坐在他身旁,身子突然很重,是啊,这都死多少人了?我看到许多抱着死去婴孩的父母,他们连哭都没力气,不知不觉,大伙都忘了这是考核,只想着多替百姓们做些什么,连和千树哥的疙瘩都在协调帮忙中少了许多。
我抬眼看了看如星哥,才发现他坐着睡着了,我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只有呼吸的声音,我俩的呼吸绵长,节奏一致,
我低低的笑了,念着娘写给爹的小笺:「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諼兮。」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