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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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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仁罕辗转得知,原来他那天打的,是契丹王子殿下的手下,他心里慌张了几天,赶忙的备齐粮草与兵马,就怕耶律劭捎讯息回契丹,请求耶律家族的支援,耶律劭在家族之中的地位他是不清楚,但耶律皇族的人,可是有仇必报的。

耶律劭什么也没说,只是低调的待在临江苑里,他遣派手下去明察暗访数度,耶律劭的生活没多大波动,临江苑笼罩在一片哀戚气氛里,他们一干人等,只是尽量地安慰丧子的芸娘,对着她百般关切与呵护,看来是无意报復或向他讨回公道。

逐渐的,原本就不可一世的李仁罕,那蛮横无礼的模样,又恢復了十成十,在大殿之上,与一朝大臣商议着国事,他穿着所费不貲的闪亮鎧甲,站在朝臣之中,满脸的不耐烦,听着朝臣上奏些他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晓得是不是他肚子里的酒虫犯痒,他老是闻到酒香味。

今天事情似乎特别多,一件件,一桩桩,鸡毛蒜皮点的大事情,朝臣们奏请个没停,听得李仁罕都快打起瞌睡,他昨天夜里,看了一本宠姬献给他的闺中秘画,里面活色生香春色无边,惹得他色性大起,搂着一群妻妾欢悦直至清晨,有些精神萎靡。

萎靡到外头的侍卫们,全给人撤换了,他也没注意到。

「臣等!尚有一事稟奏皇上!」控鹤都指挥使-张公锋,内医-韩继勛,丰德库使-韩保贞,茶酒库使-安思谦,突然一并踏出了脚步,站在皇帝面前,齐声对着皇帝进諫,李仁罕被他们几人的激动声调给唤醒,强睁着惺忪的睡眼,瞅着他们几个人,想听听他们一起上奏什么狗屁倒灶的小事。

「准卿所奏」孟昶四平八稳的坐在龙椅上,脸上有着一丝得意。

机警的李仁罕,机警地察觉到现场的气氛不太对劲。

「经臣等查访,发现枢密使兼六军事之李仁罕,他存有二心,意图谋反!」几位大臣早就不满李仁罕的狂妄行为,现在总算让他们有机会,将李仁罕连根拔除,他们不会手下留情。

「你们胡说!臣仍是受先帝遗詔,授命辅佐幼主的忠臣良将,岂能你们抹黑污衊!」李仁罕抱拳对着孟昶喊冤,这几个该死的鼠辈,居然联合起来想斗垮他!

「这是从李仁罕府上搜查而来的证据,请皇上过目!」张公锋将皇帝方才交给他的物证,再度呈上。

「让朕看看」

孟昶看着桌上的粮草兵马图,还有他挪用公款的明细,气得用力拍桌怒喊道:「李将军,你敢说…这些不是出自你的手笔与官印吗?你该不会老眼昏花到连自已的笔跡都认不出来吧?」

李仁罕走近一看,这堆文件的确是他亲手所写,这些个机密资料,怎么会流到皇帝手上的?莫非他身边有内贼?是谁出卖他呢?李仁罕陷入苦思。

孟昶不给李仁罕反驳的机会,连忙高声大喊:「如今证据确着,来人啊!给朕拿下!」

从门外两侧,走进了数十个银甲士兵,团团将李仁罕围住,他们脸上戴着特制的面甲,李仁罕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是何方神圣,不晓得幼主是什么时候,有自已的兵力与侍卫,他明明已经将孟昶身旁的兵将,全都换成他的手下。

连孟昶一天上几次茅房,那些派遣去的手下们,都会如实稟报李仁罕,怎么可能会有士兵听令于孟昶?这些个训练有素的银甲士兵,是从哪里冒来的?

他恼怒的大喊:「你们是哪来的?大胆!本将军乃是六军事!手握天下兵马,你们胆敢造次!」李仁罕拔出腰际的配刀,打算与这些银甲士兵拼命,他在沙场上杀敌数十年,才三十几个士兵,他还不放在眼里。

银甲士兵们见李仁罕拔刀,为首的银甲士兵立刻拔出晶亮的大刀,高举着,示意所有人一起上!

三十几人一拥而上,李仁罕英勇的挥刀对战,一向勇猛过人的他,今天偏觉得力不从心,觉得脑袋里犯晕呼,手脚使不上力,与那群银甲士兵们对招不到一刻,他便气喘如牛,节节败退,终究还是被银甲士兵们捉拿住,让人夺去了他的兵器与护甲。

两名银甲士兵一左一右想将他按下,要压制他在孟昶跟前的跪下,驍勇的李仁罕硬是不屈,倔强的站直自已的身躯,其中一名银甲士兵,毫不犹豫,反转着手中大刀的刀背,猛力使劲的敲碎他两个膝盖骨,李仁罕当场痛得大喊:「啊~」狼狈的他双膝碎裂变成残废,应声伏地。

「李仁罕,你没想过你也会有今天,是吗?让朕告诉你!朕可不是任人摆佈的,你回头看看外面!」孟昶坐在龙位之上,手指着门外头,一排李仁罕带进来的亲信随从,通通被捆绑起来,跪在门外等候发落,待会儿孟昶就会下令,把他们推出去斩首。

「你…!」李仁罕看着两旁幸灾乐祸的朝臣们,他知道是孟昶一手策划这一切,他在外面的人手,早就被赵廷隐的士兵们捉拿住,他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仁罕意图谋反,理应诛九族!传令下去!下詔公布那逆贼的罪行,抄家灭族,即刻执行!」孟昶豪气的大手一挥,那威风凛凛的架势,那一展心中鬱闷的神情,他开始有当皇帝的感觉了!

他掌握着生杀大权,待他将李仁罕的家產与牙兵尽归其有,他会更加的茁庄强大!再也没人能当他是扯线木偶。

站在一旁混身发抖的李肇,回想起自已的观望态度,当初先帝驾崩,皇城下詔召他回宫的时候,他还不把幼主放在眼里,跑去汉州跟亲友们大肆饮酒庆祝十几日,想着这年幼的皇帝不足为惧,现在看着手握天下兵马的李仁罕居然被他当庭捉拿,还被判了抄家灭族,一直佯装脚痛,不肯行跪拜之礼的他,突然放下自已的柺杖,俯在地上五体投地的高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哼!你现在当朕是皇帝了吗?这刁臣李肇桀驁不驯,给朕革除他的官职,贬至邛州,永不起用!」看来耶律劭献给他的计谋,是收到杀一儆百的功效了,孟昶一并处理这名态度傲慢的老臣。

「谢皇帝不杀之恩…谢皇上…」李肇俯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殿之上,所有朝臣们,对着孟昶开始忌惮几分,不敢再自恃为开国元老,对着孟昶阳奉阴违。

「这李仁罕…就归你们了…」孟昶随意的瞟一眼跪在地上的李仁罕,带着一朝大臣离开了议事殿。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就是人头落地!我没什么好怕的!」李仁罕伏在地上,拚命的撑起上半身,站都站不直了还是嘴硬,态度骄傲得很,面无惧色。

议事殿的后厅,缓缓走出一名伟岸男子,他脸上带着轻浅笑意:「你很行嘛!趁我不在的时候,动我的人」耶律劭一直待在后殿,听着前头的所有动静,听着所有的事情,按照着他安排的计画,顺利实行。

寂静站立于两旁的银甲士兵,其中一个,突然解下了面甲,对着李仁罕冷咧的笑:「你是不是觉得混身发软啊?使不上力,对吧?」

雅克暗中观察李仁罕一阵子了,他发现李仁罕有舔姆指沾书翻阅的习惯,所以他将整本书籍泡过慢性迷香,再藉由李仁罕的宠姬,把那本书送到李仁罕面前。

那本春宫画集,也是特地为了李仁罕,量身打造的。

燕青趁着有一晚,李仁罕在府邸宴客饮酒,高朋满座的时候,乔装混进拥挤的人群里,检视过李仁罕所有的妻妾,她知道李仁罕对于什么类型的女子,情有独鐘且无法抗拒,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亲手绘製那本艷画册,李仁罕看得愈开心、愈入迷,他中的迷魂毒就愈深。

「出卖你的人…就是你最心爱的芝清呦!我随便哄哄…在床上…她什么都告诉我!你的手下嘴巴很紧,你的女人…很不能信啊!呵呵~」俊俏迷魅的雅克,使出美男计去勾引李仁罕的小妾,芝清是个淫荡小骚货,雅克弄得芝清混身舒坦,芝清什么都告诉雅克,雅克才有办法偷出李仁罕的犯罪证据。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搞出来的!」李仁罕愤恨的盯着耶律劭与雅克,他就知道那个软弱的小皇帝,哪来的精兵,哪来的人手窃取得到他的机密资料。

「李仁罕,我是契丹人,你们蜀国的事,我不想管,错在你来惹我!你以为,我得写信跟我叔父求援,才动得了你吗?」一派轻松的耶律劭,落坐在铺着红地毯的台阶上,对着李仁罕訕笑。

他早就知道皇城禁军都是李仁罕的兵马,就算他真派信差送消息回契丹,只怕还没离开成都,就被李仁罕的手下截杀灭口。

更何况,杀这样的杂碎人渣,耶律劭还不需要请耶律家族帮忙,他可以:「看你们想怎么处理」耶律劭冷冷的丢下这句话,退身至议事殿后。

「我今天就取你狗命,替我儿子报仇」沉寂不语的涅里解下面甲,回想起他苦命早夭的儿子,与他以泪洗面的娘子,满脸杀意的盯着李仁罕。

雅克歪着头,眼眸阴森盯着地上的李仁罕:「我知道怎么做…会最痛哦!我记得我答应过小青的…呵呵…」雅克的笑声,冰冷骇人的可怕。

此时,所有的银甲士兵退至两旁,静默不语,由雅克与涅里两人,亲手了结这桩恩怨。

李仁罕的惨叫声,持续了一整个上午,来收尸打扫的杂役们,来十个有八个边吐边跑出去,吓得肝胆俱裂,不敢再踏进议事殿内,李仁罕的死状奇惨无比,亲眼见识过的杂役们,绘声绘影的传遍整个深宫内苑。

隔天,皇帝下詔公布李仁罕的罪行,还诛杀李仁罕亲信十数人,抄了李仁罕的家,充公他所有家產与士兵为已有;在詔书上写着,李仁罕本人在庭上被当场活逮,被皇帝安排好的勇士们活活打死。

这件事情过后,再也无人敢质疑皇帝的权威,上朝面圣的时候,想挑衅孟昶之前,都会想想在这议事殿之上,被凌虐至断气的李仁罕,想像着他那副支离破碎的惨状,想像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困境,害怕着孟昶麾下的银甲精兵们,会不会突然从后殿衝出来,押住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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