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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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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慾是如此强烈的渴望与刺激,让人尝过一次,便欲罢不能的飞蛾扑火,还好他坚定立场,将第一次留给心爱的咏荷。

耶律劭顺势滑进咏荷的身体里,一手扣住咏荷的娇俏雪臀,往自已的身躯逼近靠紧,时而深远,时而轻浅地与咏荷交欢。

「我爱你…劭…你别离开我…」沉溺在快感衝击中的咏荷,只能虚软地勾住耶律劭的脖子,任由耶律劭带领着她同欢共愉,两人身体律动与慾望同频,彼此的心跳与思绪,在此时合而为一。

「我也爱你,我的娘子…」耶律劭额前冒出细汗点点,看着怀中的人儿娇喘连连不能自已,他嘴角微微上翘,掛着一抹满足的微笑,看来咏荷已经完全忘记两人初结合时,他那副手足无措的拙样,他算是成功洗刷糗名。

「嗯…嘶…嗯~劭…我的劭…」星眸半醉的咏荷意识沉沦,将额头枕在耶律劭的颈间,缓缓摩蹭撒娇着,像只发情的小母猫,任由耶律劭摆弄控制她的情绪起伏,真切感受着耶律劭滚烫的体温,把刚才她想问的事情,通通忘记,拋至九宵云外。

虽然耶律劭不肯说,但他真正烦恼的,是远在蜀国的李守清与孟仁赞。

他非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咏荷,到底仁赞作了什么?为何咏荷这么怨他,怎么也不肯捎个讯息回去,让他们知道,自已平安。

「母后,儿臣知错了」一抹穿着锦缎龙袍的华贵身影,凛然双膝落地,跪在一名华服妇人身后,低头诚心懺悔认错,只见前头的妇人心无旁騖地诵经,偶尔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全然充耳不闻后头男子的道歉。

这已经是不晓得第几次,孟昶在忙碌朝政之馀,抓紧着时间赶来清和殿向皇太后认错,李守清不言不语不予搭理,诚心念着佛经,连头也不肯回地,看看满心懊悔的孟昶。

孟昶跪在团蒲之上满身的冷寂,原来以前他犯错,总是有咏荷努力的逗母亲开心,母亲才会及早赦免他的过错,现在咏荷离去了,还是被自已逼走的,孟昶后悔莫及,原来真的要失去了一个人,才知道这个人对自已的重要性。

自从咏荷离去的那天起,孟昶与惜儿同枕共眠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

人人谴责凤翊公主横刀夺爱,敢怒不敢言的偷偷批评皇帝薄情寡义,咏荷平时虽然莽撞衝动,但她的热情与善心助人,着实收买不少人心,一堆看不惯两人行径的宫女与内侍官们,总是背地里窃窃私语。

谣言就这么漫无止境的蔓延开来,犹如野火燎原无法阻绝,传进李守清的耳里,只是迟早的事情。

李守清在咏荷离去的第一天,心有所感地轻声叹息,交待孟昶尽量把她找回来,就算找不回来也得知道她平安无事。

后来孟昶得知六尚在李守清面前嚼耳根,他还以为李守清会大发雷霆,痛斥自已一顿。

出乎孟昶意料之外,李守清不骂他、也不念他,只是一脸的冷如冰、淡如水,一改以往的严厉态度,就好像她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

这些日子来,正眼也不看他一眼,让孟昶生不如死的折磨着,他多希望娘亲能痛骂自已一顿,让自已消弭些心中的罪恶感,也好过这样漠视着自已,好似已经对他放弃。

从咏荷离去的那天起,于心有愧的惜儿便病了,几乎无法下床来走动,听闻照顾她的贴身侍女们说,偶尔公主会在半夜起床赏月,然后看着月亮流泪,口中念念有词地喊着“咏”,哭累了就回床上歇息,一天就是吃不了一餐。

被良心沉重的审判,更受流言蜚语所扰的二人,根本不敢再见面,就怕人言可危,无端助长谣言蔓延,孟昶虽然心疼惜儿病痛缠身,也不敢去探望惜儿,只能藉着召唤太医,辗转得知惜儿的安危近况,太医说凤翊公主得的是心病,需要心药来医。

孟昶心里明白,这药引子就是咏荷,她心心念念的咏。

孟昶遣派心腹转告惜儿,说自已会负责到底,让她心爱的咏咏姐姐,回宫来陪伴她,等他找回咏荷的那一刻,就是三人大婚之际,他会遵照承诺,立惜儿为西宫娘娘,立咏荷为东宫,目前人还下落不明,那圣旨颁布也无用。

相较于咏荷此刻的甜蜜生活,孟昶与惜儿过的日子,是犹如滚水浇烫剥皮似的,体无完肤的俩人混身是伤,动一吋伤一分,扯的是皮开肉绽血肉糢糊,食不下嚥寝食难安,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惜儿只要想起自已一时衝动,擅作主张留宿孟昶寝宫,对着孟昶投怀送抱,羞愤难填的她就恨不得了结生命,眼看着大理战役就要结束,她不明白自已有何顏面,来面对芳心已许的晏永,她更怕孟昶找回咏荷之后,咏荷那责备、绝情的视线,要怎样打击她。

每天夜里,惜儿看见皎洁的皓月当空,她就会忍不住站在前庭迎风盼望,回想起她与晏永一起赏月的那一夜,总是笑脸迎人的晏永,摘来她最爱的紫苑花,亲口予诺她,要天天摘来一朵她最爱的花儿,别在他人比花娇的心上人耳际。

悔不当初的惜儿满面泪痕,不停埋怨自已怎么会这么傻?傻到以为凭一己之力,足以弄转她悽凉微薄的一生?在南平国,她是不受宠侍妾生下的女儿,当初父王在挑选质子的时候,母亲已经过世的她,无人为她撑腰辩驳推阻,她只好孤身前往大蜀国,成为父王根本无意赎还的抵押之物。

在旅途中,三番两次受到强盗悍匪围剿突袭,若无有勇有谋的晏永捨身保护,她早就死在乱刀之下,她曾经以为能遇见晏永将军,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能与晏永情投意合更是始料未及,后来在晏永的引荐之下,她认识了热情奔放的咏荷,她真的以为,有了大永与小咏,她这一生不再飘零无依。

是她亲手毁坏老天爷垂怜于她的难得幸福,自食恶果的她,面临两头落空的结局,原来…这就叫作…哭着失去一切啊!晏永的誓言与温柔,咏荷的照料与保护,深沉地刻划着她不堪折磨的心魂。

「永…我的永…咏…我的咏咏…」病厌厌的惜儿掩面哭泣,轻手推开了苑儿送来的餐食,苑儿与菁儿看着公主这么折腾自已,无不替公主觉得心疼不捨。

「公主…多少吃一点吧…」愁容满面的苑儿捧起一碗汤食,手执调羹想餵食惜儿,她们与公主亲如姐妹,在人生地不熟的蜀国,也只有这几个柔弱的女孩,彼此相互扶持。

卧床不起的惜儿转过身去,面对里侧,不愿接受苑儿的好意,依然静默地流泪不语。

苑儿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放下汤碗,让菁儿收拾走,公主还是一口也没吃,这些日子来,惜儿几乎没好好吃完一餐饭,原本就体态轻盈的她,更瘦弱了,纤细的好像一折就会断,苑儿看着窗外的枯黄落叶,她多怕公主撑不过这个冬天。

她轻声地安慰着惜儿:「公主…我听人家说,皇帝提高赏金至三千两了!相信很快能找回咏荷小姐呢!您别怕…这蜀国的百姓数以百万计,瞪大着眼在瞧呢!咏荷小姐很快就能回来陪您了…您要坚强啊!」与惜儿最为亲近的苑儿,伺候惜儿十一年,与惜儿感情最为深重,她伸出手轻拍着惜儿的臂膀,想激励惜儿的求生意志。

了无生趣的惜儿,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晏永别那么快抵达成都,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切。

同一座宫苑,另一个深受折磨的人,混身寂寥的孟昶,再次经歷无言的责难,他拖着犹如千斤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往今夜仍是一人独睡的寝宫,那爱情的甜蜜滋味,宛若泡影如梦似幻,孟昶只短暂的拥有一夜,便无声无息地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拒绝了解的母后,不敢面对的惜儿,朝夕暮想的咏荷…孤单与寂寞,从四面八方朝他席捲而来。

他不是皇帝吗?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呢?无法见他爱的人,见不着爱他的人,一口气失去生命中所有女人,他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是希望能得到幸福而已,这个要求…是如此的缘木求鱼,不可实现吗?枯叶落尽的季节里,连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破碎落地了。

他轻手拢齐大氅:「起风了…」秋季已经快要进入尾声,咏荷离开皇宫三个多月了,她过得还好吗?有人在照顾她吗?自已的心里有多后悔,多么自责…她能体会吗?

孟昶轻声叹息,随着内侍官,走进只有灯火几盏,映衬着他孤单的偌大寝宫。

孟昶更衣后,兀自躺在冰冷的龙床上歇息,温习着那天夜里,惜儿柔软身躯的温度,还有她…曾经宛若阴影般默默守候,不曾抱怨的荷丫头。

咏荷总是会在秋天的结尾时,为他送来一碗亲手熬煮的栗子羹,可惜今年的他,怎么也不可能喝到咏荷煮的栗子羹了!孟昶闭上眼眸强迫自已入眠,明日又是崭新的一天,他再怎么疲惫厌倦,仍要面对那一票虎视眈眈的老贼,还有累积如山的国事。

他多希望等冬季来临时,在漫天风雪的天气里,有着咏荷看火炉,惜儿帮忙煮茶的温暖里,渡过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当然…还有每一年的…每一天,只可惜,像这样的日子,孟昶终其一生,连一时半刻,都没有办法拥有。

也许在惜儿最需要人安慰扶持的时候,孟昶能不顾一切,不管人言可畏地飞奔至惜儿身边守候,坦荡地成为她心里的强力支柱,受创甚深的惜儿不会沦落至此下场,也许软弱怯诺的她,会就此爱上孟昶,也许三人之间的残局,不会弄得不可收拾。

不过也许都只是也许,因为孟昶直至惜儿断气前,都没有再去探望过她,自短暂如曇花一现的那夜綺丽起,两人不只是生离,更是无法挽回的死别。

有的时候,爱不仅仅是承诺而已,还需要一点…不顾一切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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