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孟清歌早早便起,和村长一家用过早饭后就要啟程离开,继续南下。
「李村长,已经不必再担心水仙一事了。」临走前,孟清歌意有所指道。
李村长先是没听明白,随后才惊讶道:「姑娘的意思是……」
孟清歌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
李村长也是个聪明人,没再追问下去,带着妻子一起送孟清歌到村口。
孟清歌亲切向其挥手道别,再次踏上旅途。
鬼伏先是驾车驶了一段路,直到看不见村子,冥虎才从树上跃了出来,接下这活儿。
而打天亮回来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楚凌寒,此时正顶着眼下的两抹乌青,无精打采地问:「接下来去哪?」
孟清歌看向鬼伏,鬼伏适时拿出大舜的地图,细细研究起来。
「若终站为首都,路线就——」鬼伏伸出一指,不疾不徐地往地图上比划了几下,在指尖拂过一个又一个城镇名后,他抬眼望向孟清歌,徵求意见。「这样如何?」
「甚好。」孟清歌微笑頷首。
鬼伏制定的路线好走又省时,没什么问题。
「这么说下个目的地是……唐城?」楚凌寒瞥了眼地图,秀气的眉宇高高挑起。
「怎么了吗?」孟清歌表示疑惑。
「那里是青玉门的老巢。」楚凌寒瘪嘴,一脸嫌弃。
「青玉门?」
「不是吧!你没听过?」楚凌寒夸张地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那可是出了名的大门派呀,里头更是名人云集。像是疯子癲十六啊、大舜的瑞德王啊,还有神医温彻……总之很了不得。」
听完楚凌寒热心的解释后孟清歌依旧反应平淡,见此,楚凌寒感到十分挫败,只能低下头玩起自己的手指来。
孟清歌就觉得他这模样既可怜又好笑,心里稍稍同情起来,遂张口问道:「话说,这瑞德王贵为一国皇室,何故要加入江湖门派?」
得到回应,楚凌寒立马恢復精神,兴致勃勃道:「我跟你说啊,这瑞德王呢,便是大舜国当今圣上的胞兄,本是最有可能继承帝位的,谁知他剷除所有政敌后就把帝位拱手让给胞弟,自个儿行走江湖去了,朝堂之事一概不管不问,那是一个瀟洒自在。」
「喔,竟有这事?」在听了那番介绍后,孟清歌顿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瑞德王起了兴趣。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名利和权势看得如此淡泊,她真想见之一面。
「不过和神医比起来,他就不算什么了。」楚凌寒嘿嘿笑道:「医毒本一家,这温神医不治病的时候可吓人了,性子古怪不说,为人还很是记仇,睚眥必报,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个人,要敢得罪他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甚是还有人说他毒死的人都比他救活的人多,嘿嘿,与其说是温神医,倒不如说是一瘟神。」
孟清歌闻言失笑。「嗯,这温神医的大名我多少还是听说过,不过自古以来,能人异士本就性子多诡,并不稀奇。」
「主上。」谈话间,外头忽传冥虎的低唤:「大澜皇宫来了信。」
「拿进来。」
冥虎一面驾车,一面伸手将信封递入马车内。
鬼伏接过信封打开,瞅了眼密密麻麻的文字,并转头看向孟清歌。
「可是皇兄来了信?都写了些什么?」孟清歌心中既欢喜又忐忑,不知孟文旭过得如何,又在信中写了些什么。
「自己看吧。」
孟清歌迫不及待接过信纸,在心中细细读了起来。
「元和吾妹,见字如晤,别来良久,甚以为怀。赤日炎炎,万请珍重,敝寓均安,可释远念。去意已决,遂不多留,只道平安,万事当心。南方陌生,不比自家,妖孽为乱,天下不平,虽得相助,仍是掛心。盼归期兮,念花容兮,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皇兄。」孟清歌眼眶湿润,抬手轻抚信纸上那一行又一行苍劲的字跡。
上回请鬼伏派人捎去皇宫的书信中,提到了她此行去南方的目的,也告诉孟文旭妖怪的存在和赤月楼的事,本以为他会执意带她回去,却不曾想他竟会答应她的离开。
天知道她多想立刻奔回去见皇兄,可有些事是该弄清楚,做个了断。
「多谢。」孟清歌拭去眼角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向鬼伏道谢。
「谢什么?」鬼伏挑眉。
「谢谢你派人替我和皇兄送信。」
「小事,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