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朗夜和无邪被暂时关入青玉门处罚门下子弟的牢房,所幸此事并未闹大,就只有姜鸿远和其子姜君寧知道。
「皇上,若有需要儘管吩咐。」姜鸿远给孟清歌安排了一间卧室休息,并让人去找大夫。
「等不了了,去把温彻叫来。」宇文渊皱眉。
「……是。」姜鸿远躬身退下,顺道将门带上。
屋内仅留宇文渊和昏睡不醒的孟清歌,一室寧静,针落可闻。
望着床上人儿的睡顏,宇文渊眼中带着探究、忐忑、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大澜国尊贵的元和长公主。
九岁那年,他以质子的身份前往大澜,度过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时光,虽说一年后皇兄便接他回大舜,但那一年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当时的大舜不比今日,先帝为了建下功绩不断出兵攻打週边小国,长年征战使国力衰弱,最终被大澜压下一头,不得不交出一名皇子作为人质,被选中的正是当时最年幼的他。
没有侍从和亲信,在大澜的生活无比困苦,就连宫女太监都不把他当人看,处处刁难虐待。他只是一名被祖国拋弃的皇子,想当然大澜的皇帝不会在乎他那卑微的尊严,只要不死就成。
当时心里只有绝望和愤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要真有别的,那也应该是对于命运的无奈。
而将他从黑暗中拉起的,就是当年仅有六岁的元和长公主——孟清歌。
十一年前——
大澜皇宫,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个宫女太监围在一个九岁男孩的身边,将他踢来踢去跟皮球似的。
这种拳打脚踢宇文渊已经习惯了,九岁的他根本无法反抗,反抗了也只会受到更过份的对待,或许接下都要饿上几餐。但他贵为大舜皇子,这般任下人欺凌使他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尊被践踏个彻底,这比杀了他更令他悲愤。
「哈哈哈,你皇子了不起!大舜了不起!哼,还不是要跪在我脚下。」太监边说边使劲儿往宇文渊身上踹。
「喂喂,该我了吧?」
「说什么呢,该我才是。」宫女们嘻笑着。
宇文渊双手抱头,仰望着那些宫女太监得意的嘴脸,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杀意。
「呦,你那是什么眼神?欠揍呢!」太监先是被宇文渊眼中的气势骇了下,接着加重脚下力道,招招往宇文渊的腹部送。
「住手。」
那太监正踢得起劲,不远处却传来一道稚嫩却态度冷淡的童声。
太监刚想转头骂人,就见其馀人都害怕地跪在地上,遂愣了一下。
「公、公主殿下……」他脚下一软,吓得跪倒在地。
竟然是圣上最宠爱的元和长公主,这可是谁也惹不起的主呀!这小祖宗怎么来了?
「为何这般吵闹?」六岁的孟清歌冷眼问道。
身上不再传来疼痛,宇文渊不由抬头,立刻被打扮光鲜亮丽的孟清歌吸引住视线。
「回、回公主殿下,奴才只是在教训这不懂事的大舜鬼子,谁想惊扰到您,真是罪该万死……」太监紧张说着。但转念一想,一个六岁的小丫头会随便处死人吗?应该不至于。
孟清歌静静盯着跪在地上的人,良久才说:「来人,把这些人全拖出去,杖三十后逐出宫外。」
这惩罚来得太过突然,跪在地上的几人俱是一愣,旋即哭饶起来。
「公主饶命呀!饶过小的吧,小的知错了!」
「公主!公主殿下!」
孟清歌无视那些人的哭喊,冷喝道:「传令下去,谁要敢像他们一样不守本份、无故生事,下场就和他们一样!宫中不需要这种胡作非为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