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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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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可要注意言行了,不能再像方才那般没规矩了,也顺道改改口,以后就叫我福晋吧!」石月边褪去身上的衣物边说:「免得让有心人拿此说嘴,你我可就要出事了。」

「奴婢遵命。」袭玫正色的回答后,话锋一转,正经八百的说:「可是福晋,有件事奴婢真想一吐为快。太子殿下真是对您有心吶!虽说太子殿下让您委屈了两年多,但这次见到太子殿下对您的心意真的不假,要不,咱们不回去了?」

「生了一场病后,倒是让你帮着他说话了,你收了不少好处吧?」石月说着,踏进浴池里。

袭玫听了,夸张的摀着自己的胸口说:「奴婢对您可是日月可鉴吶!福晋怎么能这般误会奴婢的忠心。」

看着袭玫这般夸张的举动,石月不禁失笑。

袭玫呆愣地看着石月,她从没见过石月这样的笑,无论平常表演的有多夸张,她也只是自娱,从没见过石月这般笑过。

袭玫见石月这样的变化,心里乐开了花,她终于见到石月不再是永远冷冰冰的样子,虽然她不知道是甚么改变了她的主子,但是这种变化是极好的。

见袭玫一脸怪样,石月轻皱眉头觉得袭玫怪异,但也不多加理会,正色的说道:「太子是皇家的人,必须对谁都好,你明白吗?」

「可,奴婢见太子殿下对您的好,不一般。」听见石月的话以后,回过神来的袭玫回答着。

石月轻轻的叹:「看来你是没听明白。」

皇家的人必须对谁都好,对每个人都好,就是对每个人都无情,皇家最不需要的就是真情,有了真情,心有旁騖,无法治国。

所以,即使她明白太子对她的用心,也明白太子现在对她的兴趣,但是她知道,有一天这样的用心跟兴趣会消失,因为真正有要做大事的人,尤其是国家大事的人,儿女情长是最不需要的,更何况,他的未来本来就没有她。

既然没有未来,又何苦现在纠缠?

「袭玫确实想不透。」

「以后,你见多了,或许就明白了。」石月淡淡地说。

石月沐浴更衣过后,才发现胤礽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桌上放着热腾腾的粥点,静静的坐在炕上,似乎一直在等着她。

见这情形,袭玫很识相的自己退开,整个房里就只剩胤礽与石月。

胤礽静静地盯着石月看,似乎是在想些什么,而石月也等着看胤礽到底打算作些什么,所以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没说话。

不知怎么地,这样的沉默越久,石月就越觉得心慌,她忍不住先开口打破室内的寂静:「太子殿下若没其他吩咐,妾身先行告退。」

石月话一说完,也不等胤礽开口,便立刻转身要离开。

见石月要走,胤礽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石月的手臂:「我知道你不想回答,但是我细细地想过,依然想不明白,为何汗阿玛寧可留你三年,都非要你进宫不可?」

石月回头静静的看着胤礽,耳里听着胤礽语带迫切道:「我问过汗阿玛了,汗阿玛不肯说,我只能问你,只求一个答案。」

「既然皇上不肯说,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觉得妾身会同你说?」

「我知道你不会同我说,这只是我在妄想,妄想我们之间没有祕密罢了。」

听着胤礽的语气里的失落,石月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拧住,狠狠的扭转,有些隐隐作痛,她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坐到炕上,闻了闻桌上放着的药碗,确认都是些温补的药材,一口喝下后,开始吃起粥点。

胤礽见石月不走了,心里有些雀跃,脸上带着开心的神情,坐回炕上。

石月见他这样喜形于色的样子,轻轻地摇摇头,对于一个未来储君而言,这样是要吃亏的。

「这粥可合你胃口?」胤礽语带悦色:「不合胃口的话,我命人重作一份。」

「不用了。」石月摇摇头,不过就是一碗白粥,也没有什么合不合胃口的问题:「有些话,妾身必须与您说明白。」

胤礽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石月的下文。

石月用着汤匙轻轻的拨弄着碗里的粥,心里思考着要怎么与他说,该如何说,面对胤礽如此执着跟固执,在如何全身而退这件事上,这实在费了石月不少心神。

「妾身实际上是养女。」石月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对胤礽投下了一枚震撼弹。

「这怎么可能……」

胤礽话都还没说话,石月就立刻打断:「妾身年幼时,妾身的爹娘救了皇上一命,但是他们包括妾身的很多亲人,都不幸的去了。」缓了缓,石月又继续开口:「皇上怜惜妾身孤苦无依,所以将妾身交由都统大人照料,之所以会希望妾身进宫,也是为了亲自看护,以表救命之恩。」

「若是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接你进宫?」

「皇上不想让人知道妾身是养女的身份。」胤礽听了仔细推敲一番,感觉似乎确实合情合理。

毕竟若是一开始就将石月接进宫中,碟子上记载的也是养公主,这也能合理解释都统一家为什么宣称,石月是他们早年流落在外的亲女儿,直到三岁才找回来。

但是……

「为什么汗阿玛不想你是养女的身份被人所知?」胤礽想了一会儿,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还用说!当然是怕人查到当年的真相,曝光她是医药谷谷主的身份。

但是这件事情,石月也只能在心里回答,不敢对胤礽说,面对这种问题永远只有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答案:「圣意难测。」

果真是圣意难测。

当胤礽听到石月这样回答的瞬间,胤礽立刻就明白,石月不会再继续回答他的问题了,但是没关係,这便足够了,这是他们有史以来最平和的一次,没有冰冷与无视,他甚至觉得石月已经对他知无不言了。

眼见他们相处状况有所缓和,胤礽决定打铁趁热,缓缓地说出自己暗暗下的决定:「你昏迷的这三天,太医说你再不醒,可能就醒不过来了,我都已经准备好要同你一块了。」

听到胤礽的话,石月拨弄白粥的手顿了一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知道太子对她已经上心,但是她没想过已经到了打算与她同生共死的地步,要说没有一点动容是不可能的,但是身为一个储君,胤礽这般的想法是非常不妥的。

思及此,石月开口想劝:「太子殿下,您这般……」

话还没说完,胤礽就伸出一隻手指,轻压石月的唇打断她的话,继续开口说着:「汗阿玛和额莫都说过,我会因为新婚之夜没圆房而悔,我确实真的悔了。」胤礽轻轻摩娑着石月仍然有些发白的嘴唇:「我甚至后悔浪费两年,没早日与你想处,与其让你离开人世,到不如让你离宫,知晓你在某地生活,兴许哪日还能见上你一面。」

「太子愿意放我走?」太过于震惊,以至于石月都忘了自称妾身来刻意疏远。

胤礽点点头,很满意石月不再刻意营造的疏远,只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由得涩然一笑道:「只是我有个请求,我想留个念想,想弥补这两年的缺憾,好在没有你在的漫漫长夜,有个念想可以回味。」

深知自己的要求是有些过份,胤礽不知道石月会不会答应,有些侷促不安的说:「可否,再多留一年?这段时间我们如夫妻般相处,两年一到,无论发生何事,我必送你出宫。」见石月听完他说的话的瞬间,立刻变得悔暗不明的神色,胤礽慌得立刻开口继续说:「当然,我保证你会清清白白的出宫,好让你,让你与你的福哥哥双宿双飞。」

天知道,最后四个字,胤礽说的有多艰难,说出来的瞬间都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甚至不敢去想像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有多么地般配。

听到胤礽的话,石月轻皱眉头:「你怎么会这么说,我与……」原本想解释她跟傅仁福的关係,话到嘴边又立刻止住了,既然迟早要走,这样的误会至少能省下许多麻烦。

沉默一会儿,石月抬头看像胤礽的双眼:「你当真会捨得放手,让我走?」

「自然不可能捨得。」胤礽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当是相比天人永隔,我寧可你自由生活。」

「若是,我要宫里不留我的半点痕跡呢?」

「我必会为你抹去,彷彿你不曾出现。」胤礽眼神坚定的说:「即使要焚书坑儒也在所不辞。」

石月静静的看着胤礽,心里正盘算着,情势发展到这样的状况,实在是她始了未及的,她也开始不确定康熙帝是不是真的会遵守约定,毕竟他们只是口头约定,要能确保离开,多一个人帮衬,确实是会比较有利,但与之相对的,她必须多留一年,而且这段时间她也不能像以往一样生活了。

人性是贪婪的,万一两年一到,他们父子俩皆双双反悔了呢?

思及此,石月忍不住动用源如玉的力量,刚看到些画面不久,心脏立刻传来一阵刺痛,彷彿有千根针再刺着她的心,让石月顾不得使用原如玉,转而紧抓着胸口,大口喘气。

见着石月脸色瞬间苍白的弯下腰,冷汗直流的样子,胤礽吓得立刻从炕上弹起,二话不说将石月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转头便想传太医,但是衣袖一阵拉扯的力量阻止了他。

胤礽看向拉力的来源,便是床上的石月,正伸出一隻手拉住他,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他传太医。

胤礽一脸紧张地道:「月儿,你可还好?是不是旧疾復发?我立刻让人传太医来瞧瞧。」

石月摇摇头,挣扎的要坐起,胤礽见她脸色已缓缓地恢復红润,脸上表情也缓和许多,不再露出痛苦之色,便伸手扶着她,让石月半躺半坐的靠在床头。

虽然方才心脏那阵刺痛,中断了石月观看的未来,但是没关係,即使短短一瞬,她还是看到了自己想看的──胤礽送自己出宫的画面。

在确定未来,胤礽遵守了约定,确实送她出宫后,石月便开口将自己刚刚决定好的想法轻声说出:「太子殿下想与我如夫妻般想处两年,若是太子愿意允诺,一不求心、二不跟着我到宫外、三愿在酉时到寅时不来打扰,我便答应。」

胤礽紧紧握拳,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自己复杂的情绪,儘管不甘,他也明白,既然她心有所属,自然不得求她的心,而宫外也是属与她与傅仁福相处的时间,自然是不想被打扰的。

虽然明白,胤礽的心还是不由得隐隐作痛,彷彿有人紧紧捏着他的心,痛的他想呼喊出声。

再次深吸一口气,感觉心中那种疼痛缓缓的退去以后,胤礽松开握紧的拳头:「若是酉时到寅时我真想见你……」

胤礽话还没说完,便被石月露出的笑容恍了眼,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止住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即是他没说完,石月也明白胤礽的意思,事实上,胤礽才刚起头,她就立刻明白他想说什么,随即便微微一笑,接着他的话说:「若是太子允诺不强迫我的意愿,即使这段时间招见,若是我愿意,还是会见上一见的。」

事实上,她也不打算完全拒之门外,既然答应要如夫妻般相处,那么胤礽的请求她还是想儘可能的满足,只是石月不想让胤礽觉得他可以对她予取予求,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胤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意识到石月方才说了什么,他看像石月,见对方也是在盯着自己看,似是在等着什么,他知道她等着他的答案。

胤礽取下身上配戴的玉牌,一脸严肃地放在石月的手中,那个玉牌是康熙帝赐给他的,见玉牌如见皇上,是只有身为太子的他才有,而他将玉牌交给石月,这就是代表着他给她的承诺。

见到胤礽给自己一个玉牌,石月不傻,她虽不知道那个玉牌是什么,但是看胤礽如此郑重的交给她,她知道肯定是意义非凡,也代表着胤礽答应了她所有要求。

石月嫣然一笑:「那从此,在这宫中,殿下便是我的天,我定会尽心服侍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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