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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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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灵山上,一隻信鸽落在窗前,熟练地啄了啄窗台,惊动屋内一老一少两名男子,中年男子应声而动走至窗前,拆下信鸽上的信,身后深锁眉梢的少年问:「是谁的信?」

「......咏心楼的。」阅毕,林凡淡淡回应,少年站起身似要过来的那瞬间,他掌力一震便将手中信碎成粉末,不留一丝痕跡。

傅林顿住脚步,望一眼飘落的粉尘,垂下眼帘:「上面说什么了?」

「咏心楼会派高手用太子妃去换洛雪回来,你和我就等他们的消息便是了。」林凡低头拍了拍衣角,整理被方才的动静弄脏的衣服,嘴上平平淡淡吩咐,傅林会意过来,面色一沉:「不可能!我要亲自去!」

「关心则乱,你去了,也不会有任何帮助。」林凡蹙紧眉,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目光自带威压地落在傅林身上,若是从前,或许傅林便会听从他的建议放弃,可此时此刻,傅林只是镇静地回望林凡,一字一句开口:「不可能。师傅,我不信你会救洛雪回来。」

林凡微愣,恍惚望向对方充满不信任和怀疑的目光,不合时宜地想起少年曾如幼子般依赖的眼神,竟无语回应,甚至没有脸去反驳道-你应该信我。

「你既然能对她下毒,就能在必要时捨下她的命。」傅林平静地陈述着,不是问句,不是质疑,而是确信,他将背脊挺的笔直,比林凡还要高上几分,而当他带着近乎冷漠的平静看着林凡时,骨子里的傲气便流露出来。

那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的傲,那是我心匪席不可卷也的傲。

傅林凝望着林凡坚定地道:「她的命,于你而言是筹码,可于我而言,却是比命还重要的宝物。」

此情此景,令林凡脑中忍不住浮现另一道拥有相似眼神的身影,更想起方才信上无视自己警告的回函-那个既自负又傲气的女人,她说她要亲自带太子妃去救儿媳妇。

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他们都只信自己。林凡撼动不了傅语嫣的决定,同样的,也改变不了傅林的决心。

「好吧。」最终,林凡微扬起嘴角,带着一丝悵然和无奈,因为改变不了,所以只能捨命陪君子。

似乎林凡的一生皆是如此,都在用尽他的全力,让于他而言两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能得偿所愿。

「既然要去,就去准备一下吧。我和咏心楼说一声。」林凡走回桌前拾起笔墨写回信,见状,傅林頷首转身回房,临走前瞥见师傅写下的几个字—傅林欲同行⋯⋯

回到客房,傅林抽出随手摆在桌上的剑,左手轻抚过剑身的一侧,凉意顺着剑身蔓延至背脊,望着印出自己冰冷目光的倒影,良久,他便这么定着一动不动,似在犹豫什么,可最终他仅仅是收回左手,将剑重新收回剑鞘里,坐下来提笔写信。

傅林一边写信一边想,如果不能选择一切的开始,那也要亲自抉择一切的终焉。

是夜,客栈里,一名女子看着被铺了满床的衣裳,满是疑惑地望向身边的女子问:「这是做什么?」

「小姑娘,挑件喜欢的。」女子-傅语嫣没有正面回答,微微挑眉,艷丽自生,自午后一隻信鸽带来一封信后,她便带着俘虏-也就是洛霜出门採购去,在好几家布行里买了总共二十多件衣裳,虽说洛霜长在洛家一辈子没短缺过钱,可却也从来不会这般买衣服,看得她瞠目结舌。

洛霜随手指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那就那件水色的吧。」

傅语嫣顺着洛霜的视线望去,轻轻頷首:「恩,果然眼光不好,你拿去穿吧!」

「啊?」洛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却见傅语嫣微微一笑,眼神端的是似水温柔:「作为同盟,我先给你些见面礼,以显诚意。」

「......多谢。」洛霜无语地上前拿起方才看上的水蓝色长裙,暗自腹诽-我可没听漏你说眼光差啊!

不过自从洛霜被傅语嫣抓来后她就都没换过衣服,身上尽是当日在树林里沾染上的泥尘,确实十分狼狈,如今傅语嫣愿意大发慈悲让她换衣服,她没理由拒绝,将之比划了一下,本以为傅语嫣较自己高上不少,衣裙会显长,却没想到比划之下发现大小竟与自己身材相符,竟似本就为自己量身订做的一般,令洛霜微微瞪大眼,狐疑的目光飘向傅语嫣。

傅语嫣轻笑,没多说什么只是走至床前拿了一件紫色长裙,并将其他散落于床的衣服都收起来,才坐到床上抬头挑眉望向洛霜道:「方才在店里你不是多看了它几眼?明日便穿这身衣服回去,别让太子殿下说我亏待了你。」

「一个俘虏衣冠楚楚,你就不怕有人怀疑?」洛霜低头看了一眼有着如澄澈天空顏色的衣裙,心中惊叹傅语嫣敏锐的观察力,却忍不住吐槽。

「先生若怀疑我,那我便告诉他和你的交易呀。」傅语嫣百无聊懒地躺倒在床上,毫无防备的模样令洛霜拿着裙子的手紧了紧,却又很快平静下来-还不是时候。

「告诉他,我就是想让他留在我身边......」听着傅语嫣的悠悠呢喃,洛霜看了会儿,忍不住皱起眉问:「你为何要这般迂回?直接告诉他不是更好。」

「你当初直接跟太子殿下告白的?」傅语嫣霍地目光一亮,坐起身来,用亮晃晃的大眼睛望向洛霜,后者微微一楞,想起当时的画面和那声言犹在耳的「因为我心悦你」,脸瞬间红了,又有些尷尬:「不是......」

傅语嫣美艷过人的目光瞬间变成嫌弃的模样,冷哼一声:「说的好听,结果自己也说不出口。」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没有什么不敢的呢。」洛霜上下打量傅语嫣,发出来自内心的感叹。

她能将一代帝王玩弄于股掌之间,更能将设计假死瞒天过海甚至骗过自己的至亲,却说不出一句「我心悦你」?

「从前的我确实如此,只是......他不一样。」傅语嫣想起自己张狂的少女岁月,不禁自嘲一笑,那个一知道心上人有对象便不顾一切拆散对方热烈表白的人,已经不再了,她伤了林凡那么多、那么多,又怎么敢说「我心悦你」?

不。就算说了,他又如何会信?

傅林在风铃祭之前,曾到岳灵山将和周允的计画详细与林凡商讨至夜深,傅语嫣趁着傅林在有房不得归,便躺在林凡的床上喝酒,奈何她酒量好,醉不得,直到林凡回房时双目依旧清明如炬。

「怎么喝这么多酒?」当时的他轻蹙眉头,却还是那样好看,酒不自醉人自醉,人不迷人人自迷,傅语嫣问:「先生,你可知你于我有多重要?」

「知道。你不必担心。」林凡似乎愣了一楞,随后平静頷首道:「此次计画万无一失,等傅林重回皇宫,二皇子之流不堪一击,大皇子不得圣心难登大宝,三皇子更无心于此,只要绝了大皇子造反这条路,便无可惧之事。」

傅语嫣默默听着,皱起眉,摇头:「先生不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林凡在烛光之下望着床上的女子,半晌不语,最终只道:「你......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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