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最大的怯步。
她说的一辈子,是不是所剩不多?
梧音从他怀里退开,将他扶到椅子上安坐,她自己蹲了下来,执起那双当初救起自己的双手:「我记得你说过,就算不当寧王,身无分文也要跟我在一起,我行医养家,你随我流浪天下,走到哪、医到哪⋯⋯」
她直直地望进他的双眼,那里头有最真挚的自己:「这话还算数吗?」
桃树之下,他曾打趣着说出心底最深的愿望,却不曾想她也听进心里去了。宇文涟一时语塞,半晌,舒出长长一口气。
「夫人这是想要夫君实现诺言了?」他总算露出笑容,笑里有宠、有爱、有好多好多的不捨,可是眼睛里看到的却全是她的坚毅。
「我刚刚也许了诺,也得说到做到的。」她调皮一笑,露出久违的酒窝。
宇文涟仰天一叹:「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心里也有了打算,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为夫接下来能怎么帮你?」他话尾顿了顿,改口道:「不,这是咱俩的事。夫人希望夫君做什么呢?」
「嘴贫。」梧音难为情地推了推他,从腰间拿出母亲的藺草簪交给他:「我不希望更多人受到牵连,我的家族必须跟我的父亲划清界线。派人带着它到港口去,大婚吉时前必定会有接应;至于你的令牌,关乎到你的兄长⋯⋯就全看你怎么做了,我相信你。」
他接过藺草簪,离去前不经意地回首,灯仍然亮着,一如他到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