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敕封荡寇将军(1 / 2)
已经是上午的巳牌时分,崇祯皇帝却依然在乾清宫的重帷深幕中酣睡。寝宫里侍候的宫人宦官们全都屏神静气,不敢发出丝毫的响动,生怕打拢了皇上难得的一次深沉睡眠。
一阵脚步声在外响起,在安静的寝宫中是那么的明显。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眉头皱了皱,暗道又是哪个不懂规矩,这样打扰皇上的好睡。他轻移步伐走出殿中,来到殿门口。却见来人不是别人,竟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提督、总督提督京营兵马的曹化淳。
“皇上呢?”曹化淳有些急。
王承恩连忙小声道,“曹公公轻声,皇上还在睡中。”
曹化淳十分惊讶,据他所知,皇上自即位以来就睡眠不好,尤其是自去年建虏再次入关,直入山东,而后眼看着已经要平定的贼匪又再次烽起后,皇帝越发的睡眠不好了,甚至经常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而现在已经是巳牌时分,都半中午了,皇上怎么还在睡觉?这可是相当少有的事情了。
王承恩虽已升任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握有了令中枢内阁辅臣们都为之忌惮羡慕的批红大权,但在宫中,他地位依然还处于曹化淳之下。这倒并不是因为曹提督东厂,也不是因为王承恩早年是曹化淳的名下。
皆因按朝廷制度,来自于京师各部和地方的奏章,在送呈皇帝批示以前,要先由内阁学士批阅,用小票墨书把批阅建议写在纸上并贴在奏疏的对面上以进呈,这种奏章批阅提示能让皇帝节省大量精力。
不过就算有内阁票拟,可内阁学士有多位,皇帝却只有一个,繁琐的朝议奏折常使皇帝无法负荷,加上明朝不少皇帝都曾经废驰朝政,最后便形成了由秉笔太监代皇帝批红的制度。即各部公文奏议交司礼监分类后,拣选其要呈送皇帝。皇帝或亲批。或由秉笔口述大要而皇帝口决,秉笔代为“批红”,发还内阁与各部依据批红撰写正式诏书执行。
正是因为这种批红大权,司礼监秉笔太监权势极大。
但是。王承恩这个秉笔太监的批红还得经过一个关键环节。那就是批红得经过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审核、盖印。因此说,曹化淳不论是官职上还是实权上,都是管着王承恩的。何况,曹化淳是皇上还是信王时的老人了。
王承恩轻声道,“昨天皇上收到来自四川的军情急报。总理梅之焕率游击刘钧入川之后,旗开得胜,歼灭贼匪五千余众,还阵斩了匪首扫地王和十反王。皇上接此捷报之后,大为高兴,难得的喝了些酒,然后半年多以来,头一次睡的这么香甜。”
曹化淳提督东厂,又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这些消息他其实是最先知道的。
“确实是难得的好消息。自去岁以来,东虏大举入侵,中原流匪又烽拥复起,连号称名将的左良玉先前都大败亏输,总兵关防大印都丢了。现在好了,皇上启用了梅之焕等人,立竿见影啊。”
王承恩点了点头,“是啊,昨个皇上对梅之焕、李长庚、袁继咸等人都是十分称赞,尤其是那个游击刘钧。皇上更是一连称赞了好几十次,甚至亲自提笔在屏风上写下了刘钧的名字。”
“刘钧现在可已经是参将了。”曹化淳提醒道,“说不定,马上又要升副将了呢。”
“哦。为何?”
“又有大捷报到,刘钧率部又歼在川东歼灭了贼匪五千余,斩杀了顺天王和混世王二贼首。我一得到消息,立即就赶来禀奏皇上了。你说,就凭这两阵大功,这刘钧岂不是又得升官?”
“又打了胜仗。会不会弄错了?”王承恩充满惊讶的问,“昨日才刚回到急报,说刘钧大败贼匪,歼敌五千,斩贼首二,怎么的今日又报歼敌二,斩贼首二?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或者其实这是一个消息?”
“怎么可能,刘钧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虚报战绩。何况,前面一个捷报是斩杀扫地王和十反王,这次报捷是斩杀顺天王和混世王。”曹化淳是不相信刘钧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这样谎报战功的,就算如今各地将领都有虚报的传统,可也顶多是夸大,却绝不敢无中生有的。
而且这前后斩杀的四个贼首,都是极有名的,如那顺天王、十反王,都曾经是十三家之一。
王承恩觉得曹化淳说的有道理,刘钧虽是刘侨之侄,梅之焕、李长庚的学生,可就算是名臣子弟,他也不敢如此欺君的。
“天啊,如果不是虚报军功,那岂不是说刘钧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连续取得了两次大捷,前后歼敌过万,斩杀贼匪巨首四人?”说到这里,王承恩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这个刘钧,让人震惊。
寝殿里,崇祯皇帝终于缓缓醒来。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醒来后,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此前太医一直婉转告诫皇帝,皇上须以龙体为重,暂免过度操劳。甚至因为身体太过疲倦虚弱,他都已经好久没有再宠幸宫中的妃嫔了。连他一向最宠爱的田妃,他都隔了三月没宠幸过一回了。
不是他突然就想禁-欲,而是他整日里两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身子又有如塞了绵花似的,整个人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可各种补药吃了不少,却根本没什么用,他每天依然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局势恶劣如此,他实在是困扰不堪。昨日收到川东来的捷报,他突然就感觉精神振奋了许多,甚至突然想喝酒。当即他就王承恩送来了一壶好酒,痛饮而尽,然后拉着王承恩说了许多的话,再然后一觉沉沉睡去,直到此时。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光色,已经快到中午了。
在贴身小太监的服侍下盥洗完毕,崇祯脱下杏黄色的睡袍,换上了一件明黄龙袍,又系上了一条玉带,这才踱出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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