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的步伐,屋子的门被推开,嫣然姊一声惊呼、狂奔到我身旁,扯下肩上的斗篷包裹在我身上,将我紧紧抱在她的怀里。
诗瑀哥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站在门口、别开了目光。
我那时候的样子,肯定就像个被人玩坏,随手丢弃的玩偶,凌乱颓然地瑟缩在空荡荡的地上。
“小夕……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感觉到嫣然姊的眼泪如倾盆大雨般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清晰地滴落在我冰冷的脸颊,一滴一滴,都是温热的。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嫣然姊的额头紧紧靠着我的额头,紧紧抱着我,彷彿一放松手,我就会从她怀里消失似的。
我像是冰冻住的尸体一样,全身毫无知觉、冰冷僵硬。我知道,她是想把自己身上的所有温度传给我,好让我感到温暖一些。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头一阵灼热,话又哽在了喉咙里,我只有无声地流下泪水,证明我还有一丝气息尚存。
“对不起……对不起…………”
嫣然姊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我,一直重复着,不断重复着,一声声地跟我道歉,她哭得声嘶力竭,好像她才是那个受伤害的人,好像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可她明明没做错什么,也没对不起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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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氳的水气飘散在空气里,我坐在浴桶中,热水的温度浸透我的肌肤,白烟裊裊上升,却带不走我身上的疼痛。
他们在我身上的每一寸,都留下了痕跡,看见这些触目惊心的红痕,我一下子又回到了那间黑暗的小屋子,被他们压在身下蹂躪、佔有,恐惧、嫌恶、噁心、无助、绝望向我无情地袭来,将我撕扯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我拿起澡巾搓洗着手臂上的痕跡,试图把痕跡洗去,却无济于事。或许正如我一般,这些痕跡将伴我一生,将永远成为我无法抹灭,我已非清白的事实。
我依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搓洗,搓得整个手臂都通红了、都要搓下一层皮来了。
“小夕!”
嫣然姊拉住我的手,我挣扎着要甩开她,她从后面抱住了我,我才不再挣扎。
“小夕,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嫣然姊抱着我,又哭了起来。
在我的映象里,嫣然姊一直是一个特别坚强、特别要强的女子,她从不轻易流泪,我以前确也没见她哭过。
上一次……还是两个月前,凤家、李家、范家遭灭顶之灾时,儘管是那个时候,嫣然姊也只是沉默无声地流下泪水,强忍悲痛,坚强的安慰我、保护我。
可是这次,我知道,嫣然姊是真的忍不住了,是真的哭了。
我忽然感到很内疚。是我自己不小心遭人暗算,现在……却连累嫣然姊这么难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握住嫣然姊的手,她也紧紧地回握住我的手,我好像找回了我的声音,我放声哭了起来。
我们放声大哭,分不清到底谁比谁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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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姊环抱着我坐在榻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个温柔的母亲在哄孩子入睡一般,我就靠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感觉好安心、好安心。
诗瑀哥推门轻步走来,递上一碗热腾腾的粥,“让她吃点吧。”
嫣然姊接过了碗,柔声对我道,“吃点东西吧。”
我的胃反抗似的一阵翻搅,我摇了摇头。
“好,那我们不吃了啊。”嫣然姊拍拍我的肩膀,把碗递还给了诗瑀哥,“你去休息吧,我陪着小夕就可以了。”
诗瑀哥沉默地点下头,把碗留在桌上,回到房间另一角屏风后的床位去了。
那晚,嫣然姊和我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睡着,我们只是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安静地直到天亮。
我知道,其实诗瑀哥也没睡,整整,陪我们坐了一夜。
我握了握嫣然姊的手,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她说,“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的心已静若止水,彷彿昨日的恐惧只是我的一场恶梦,或许所有惊梦乍醒之时,有一人能给予一个拥抱、一个眼神、一句“我在”,可能就真的,仅是一场惊心的梦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