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在洵陵住上了好一段日子,我时常给他做嚮导,带他吃遍洵陵的美食、喝遍洵陵的好酒、游遍洵陵的名胜,我们成为了很熟络的好友。
可不知道怎么的,许是他浑然天成的不可侵犯,我和他之间一直存在着距离感,感觉他与我隔着皎皎银汉,仅能遥遥相望。
牛郎织女本相爱,就算一个是凡人、一个是天仙,就算是隔着一道鸿沟,他们还能有喜雀为他们搭一座桥,让他们能相见、能靠近彼此。可惜,我们不是。
商风来时,绿叶染红,黄花初绽,天高气爽,正是出游的好时节,我心下一衝动,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人把信笺往仙云送去了。
我用荒谬的理由试图催眠自己,想着送信的人去仙云的路上摔了一跤,把我的信给搞丢了,江离辰肯定就收不到我的信了。
可是想到他如果没收到信,我又有点失落,但他如果收到信,然后拒绝我了,我好像更失落了。
好烦啊!我原地转了一圈,最终决定听天由命。
很快,我收到他的回信,信里说他正要去福寿山的无量观祈福,预计明天午时便会途径洵陵,顺路来拜访我。
我抱着信开心地上窜下跳,惹得惜芸还以为我抽疯了,我一把拽过她来,催促她帮着我整理包袱,我明日要去福寿山祈福。
天才露白,我便坐在凤府门口东张西望,等到约近午时,总算盼到他地到来,我坐上他的马车,一同前往无量观。
一路上,我假装打盹,其实是在悄悄地偷看他,看得目不转睛。
无量观寧静庄严地座落在茂密的松树林里,
落羽松在西风的摧化下沾染了点金黄,夹带了点红橙,形成了一片层层变化的绸缎,温柔地覆盖在雄伟的福寿山身上,为它披上了件浮夸的彩衣。
马车在无量观僻静的门口停了下来,我跳下马车、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问他,“江兄,你怎么忽然要来这里祈福?”
“说什么突然,公子可是年年都来这里祈福,五年来可从没间断过。”搀扶江离辰下马车的桑年掺了一嘴。
他同我说过,他们江氏举家北迁,五年前在仙云定居,祖籍淮安后改为仙云江氏。
五年来从未间断过,那是挺虔诚的。
“定居仙云前,家父曾至此求问缘分,有感神明庇佑,故每年都会来此祈福。”
他微微抬头,那一刻,落雨松叶在他清澈如许的眼眸中,倒映出五彩斑斕的粼粼波光。
我们走进了无量观,穿过空旷的院子,步入大堂,一名白发老道手执拂尘,站在堂中。
“洪道长。”江离辰拱手问候。
“江公子别来无恙。”洪道长摸摸白鬍子,露出笑容,问道,“江老爷可好?”
江离辰微微一点头,“劳洪道长掛心,家父一切安好。”
“无量福寿。”洪道长低低唸了句,对江离辰说,“公子舟车劳顿,先沐浴更衣吧。”
他和桑年随洪道长去内院换了身衣衫,便回到大堂祈福,我本是寻个藉口跟来,自也是不信鬼神,就没同他一起祈福,无聊就在无量观的院子里瞎转,寻思着等会儿找他去哪玩。
“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