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夜兰又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身处乱世,烽火硝烟,江山不改,何不弃之?
如果自己不适合在这江湖和江山自处,离开就好,再无奈还是得离开。
夜里,花海棠独自一人坐在窗櫺边,夜里的虫鸣迎接盛夏的来临,她魂不守舍…
「我想过了,劫狱!」韩苍朮脸上的臃肿好了许多,但说话依旧咬合不齐,又道:「姐姐,就劫狱,我们虽然寡不敌眾,但那是大军交锋的时候,现下不过就是个地牢也才几个破拳功夫的杂碎而已,我们三两下就能摆平他们!」
一颗馒头堵住他的嘴巴,本就臃肿的脸显得更肿,破甲:「花姑娘,你别听他胡说,眼下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花海棠莞尔一笑,这是在寇羡被抓之后,勉强挤出的一个笑容,她的笑依旧美丽绰约,但内心的空洞却是没了一个挚爱的人陪伴,她对寇羡的思念不曾停过,她必须见上寇羡一面,哪怕是再被那些恶人所擒,左不过就是以死明志。
夜深后,又是一身夜行衣来到地牢附近,她懂得用毒,但思来想去还是用大药西谷的迷魂药,以免太过铺张,「死魂散」只要吸入后有半个时辰成假死状态,无论外头有多大的衝击,都会不省人事,解决了看门的狱卒,来到地牢深处,里面意外的一个囚犯都没有,再往里头走没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正座在草蓆上,他的面容憔悴许多,但眉宇间依旧透露出征战多年的驍勇气魄。
「寇羡。」
久违的声音传进寇羡耳里,他惊喜的睁开双眸,看见一位身穿暗色衣裳的姑娘站在外头,他不敢置信他一生的挚爱会因为他闯进地牢。
他起身摸着海棠那早已哭红双眼的脸蛋,是心疼更是不捨柔道:「我的好姑娘,我不是叫你等我,你怎么自己闯进这个天罗地网。」
她轻声啜泣,「我很想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我这一生等不到你,我…」
寇羡难过安抚道:「别哭,你听我说,就快要到换哨时辰了,你想我的话,你就到我们的秘密地方等我好不好,就十日,我会想办法逃离这里,还有不要再来这里,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危险。」
花海棠紧握寇羡的双手不发一语,只是低着头。寇羡双手捧着那红润的脸庞,「我的好姑娘,你相信我,没事的,你快走。」
花海棠迟疑一会儿,重重的点头道:「好…」
直到最后一刻,她选择相信寇羡,接下来的每一日她都待在京城外密林里的小溪旁,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的心如溪水里的沉石开始不安,哽咽喃喃道:「寇羡,你这个大骗子,已经第五天了,为甚么迟迟等不到你。」
一个身影走到花海棠身旁坐下来不捨的安慰着:「姐姐,我想过了,十天如果到了还是见不到寇羡,我们就真劫狱,别管其他人怎么劝,大不了就一死,我老早就想当英雄了,死得其所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花海棠依旧不语,涓涓细水的溪流彷彿在告诉自己,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此时的地牢发出阵阵的落鞭声,一条条的血痕映烙在寇羡的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本以为寇羡吃软不吃硬,好言相劝想逼他说出兵阵图的解法,不只惹得一身腥还遭受常德公公的责备,这对陈常寿来说是一大羞辱,气急之下只好刑求逼供。不过寇羡的脾气比梁荣绍还要来的倔强,他软硬都不吃,只在乎生与死,他突然大笑看着陈常寿:「想知道吗?你根本弄不死我,因为我死了你很难跟公公交代更别说是朝上。」
陈常寿一如反常笑道:「别得意,对了,你说你家那个泼辣姑娘,脸蛋极美,身材婀娜,如果能一亲芳泽你说是不是很棒。」
寇羡一脸沉道:「我警告过你,你敢动她,我保证你死无全尸。」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他们躲在哪我又岂会不知晓,你只要肯告诉我兵阵图的用法,我就放过那些人,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如果你还是这么固执,我就奏请朝上,派军镇压。」
寇羡的愤怒溢于言表,紧握的双拳想突破这个天罗地网,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将这个丑陋的江山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