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掛正中,时刻来到了子时,花海棠从袖口里取出一瓶药罐,韩苍朮低声道:「姐姐,只有一个时辰,你饮下后,由我来做你的掩护,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花海棠点头后,毫不迟疑的饮下尸骨虫毒,自己曾是饲育者,如何控制毒性,花海棠是撩如指掌,两人快步走向亡山,扑鼻而来的是腐烂不堪的尸臭味,令人作呕的味道对两人来说是毫无影响,但四隻眼睛所看的就跟闻到的天差地远,尸肉上的蛆虫不停的蠕动,牠啃食的正是动物的尸体,一隻两隻三隻紧接着数十隻数百隻,像是大快朵颐享用美味佳餚,韩苍朮一靠近,其身上的药味让这些尸虫厌恶难耐一哄而散,花海棠笑道:「谢谢。」
「不谢,我说了要做姐姐的掩护定会做到,姐姐要是有任何闪失,寇羡会把我大卸八块的。」说着说着背脊传来一股凉意,夜里的山风凉的有些过头,是阴风,两人的脚像是走在水里般的沉重,四周的岩壁水气滴答作响,一股凉意持续拂过两人,说来也奇怪依照寇羡所说,进了亡山后往东走应该会看到两个火光处,那里便是左辅右弼,怎么走了许久不只火光没见着,倒是越来越昏暗,韩苍朮走在前头面对第一次参战这等大事他想都没想过,按理十来岁的人生应该是饱读诗书,游山玩水一窥江湖美貌才对,怎么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场跟自己扯不上关係的战争,越想越无奈。
突!一双纤手强势的将他拉到一旁的草丛里,作势嘘声,花海棠严肃着脸摀着韩苍朮的嘴。
两个持着大刀匪贼正守着山路的哨口,花海棠迟疑了一会儿,疑惑道:「奇怪,按照寇羡所说,应该不会错,怎么会迟迟走不到。」
「会不会是我们入山时就走反了?」
「不可能,我相信寇羡,也相信自己。」
一个匪贼脚步利索的来到另一个匪贼旁交头接耳,花海棠耳力不差,隐约听到阵法变动完成,依依和小九已出寨要逮那两个不速之客。
这让花海棠吓了好大一跳,紧抓着韩苍朮的手臂道:「我们的入山的事情曝光了,这阵法也跟原本寇羡看到的阵法不一样,要找到原本路根本不可能。」
她看向四周,除了一群穷兇恶煞的匪贼和两个打头阵的前锋外,尽是一片山林,只怕他们脚下所採的正是重兵把守的地方,怎么可能!该如何是好,寇羡并不在身边,花海棠一时慌了手脚,韩苍朮镇定道:「姐姐莫荒,寇羡当初是如何告诉你的,你再仔细想一遍。」
花海棠急中生智,嘴里念念有词,「现在是初春,所以是斗杓指东,按照这里的佈防,如果这里是最强的天枢位置,斗杓指北,冬之阵型!」花海棠茅塞顿开,但即便知道变动的阵型又该如何突破?如果是寇羡他又会如何突破?自己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阿,眼见时间一刻刻的流失,面对七星阵法中最强的天枢佈防,该怎么办。
「姐姐!」韩苍朮小声呼喊着。
花海棠皱着眉看着韩苍朮手指个反方向的位置,「姐姐,照你所说他们换了北斗七星的位置,那原来的位置呢?一年四季都按照时令在天上转圈子,那原本的位置呢?」
经他如此一说花海棠又想到了甚么:「有道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既然阵法按照季节在移动那么原本的位置应该还在只是不明显罢了。」
这么一说就全部说得通,五毒寨有四个入口皆是按照季节在走,佈上这么明显的阵型无非就是让敌人走进圈套罢了,如果从其他入口处进入一样可以到五毒寨。两个人分清楚方位后,静悄悄地开始往东走,但原本春之阵的开阳位置没有左辅右弼照耀,要岂会知晓入口在何方?
花海棠从袖口里取出一瓶引虫散,严肃道:「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方法虽然猛了一些,但与其在这边等人来抓我们,不如由我们来引诱他们出洞窟,当心了!」
这话是在告诫韩苍朮接下来会是怵目惊心的景象,引虫散随着亡山的阴风吹向东方,潮湿的岩壁和杂草声声作响,无数的黑影的草丛间不断的流窜,嘶嘶作响的声音听了让人不寒而慄,在暗夜迷濛的月色下,尸骨虫大军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两人的面前,墨绿色的双眸正在分辨眼前的两人是闯入五毒寨的贼人还是自己人,牠们看着韩苍朮,鲜紫色的舌头不断吐出毒液,这批尸骨虫跟大药西谷显然不同,完全是依照主人的照料和餵食的东西取决于其攻击性,韩苍朮身上独有的药味让这些大军相当排斥,见到花海棠是身躯拱起作势攻击,「姐姐!」韩苍朮担忧喊着。
按理说服下尸骨虫的剧毒应不会遭受攻击,又为何牠们会如此愤怒?花海棠拿起一片树叶轻触在双唇前,一阵低沉的声音在叶子和嘴唇的交缝处音韵繚绕传开,这个声音没有高低起伏,至始至终只发出一个音,尸骨虫像是听话的娃儿,收起剧毒的舌头,缓慢的爬向花海棠身边,这让韩苍朮退了几步,吞了一口口水,道:「姐姐,这是…?」
在前一晚,花夜兰教她以叶为音驯服尸骨虫,这是温子芩为了要抵御随时会失控的尸骨虫所想出的办法,这个技巧除了温子芩之外就只有花夜兰一个人吹得出来,岂料花海棠也有如此慧根,竟是一夜就能习得精随,除了服下尸骨虫的毒液外,必须加上以叶为音的方法才能指挥尸骨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