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朔明瞪了一眼,低声骂了「闭嘴」,风諳放下碗筷,不着痕跡的叹气,然后说道:「父亲,这难道没有商量的馀地吗?」
要风嬋嫁给一个老翁,开什么玩笑?要没几年裴副相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就要守活寡了?
风朔明道:「在自家说没事,可别往外传了。」一旁的侍僕知意,关紧门窗纷纷退下。风朔明紧接着道:「如今京城以容家最大,不止国相,大大小小的官员容家就佔了十馀人,圣上忌惮已久。以我们的身份,嬋儿除了嫁入皇室,便是嫁入容家和裴家了。容家是万万不行的,后宫一入深似海,我怕嬋儿受苦。裴副相虽然老则老矣,但足够保护嬋儿后半生衣食无虞。且听闻他不近女身,等过几年裴副相先去了,再从几个比较小的世家里选品行好的年轻庶公子嫁去也是好的。」
陆放舟看着碗里的米饭,白白嫩嫩,晶莹剔透,顿时觉得黯淡无光,不香了。
回到房里,陆放舟躺在床上,用手枕头,翘着二郎腿,在想着什么。然后左翻右翻怎么也睡不着,乾脆醒来,来到大哥的房门外。
不知道真正的风嬋听到会怎么想。
也许受过封建思想的风嬋会听天由命,可是自己是受过教育的,自己的命运还有自己的婚姻得自己操控。
陆放舟披上披风,拎起裙子,放任没穿鞋的脚丫在地上沾染泥土,跑到了风諳的门外。
进了风諳的屋内,一室微光,蜡烛将尽,火光印在风諳英俊的脸蛋上,「哥哥,在唸书?」
风諳闔上书本,「是啊!嬋儿睡不着么?怎么这个时候想来找我了?」
陆放舟抠着手指,似乎有些犹豫,风諳知她所疑,没问却答:「裴副相是比爹爹大了不少年岁,传闻他当年在娘胎里待了三年,都被人当作是邪魔转世,出生后又黑又瘦,以为是个不好养活的,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竟然怀了三年才出生?」陆放舟有些惊奇,自顾自的坐下来,听风諳说故事。
「没错。后来大家渐渐就忘了,直至有一天我们大殷出现了一位裴状元,裴櫂这个名才再次出现在大眾的面前。
「此人实为奇才,虽然曾经消沉一阵子,但三年之间政绩不断,受到先帝重用,意欲让他扳倒容家。奈何容家势力太过庞大,直至先帝死了,也未能将容家根基拔出。
容相虽已年迈,可新帝不敢妄动,便以他辛苦为由,提拔裴櫂做副相,虽然有副一字,权利几乎与容相相同,却还是个有名无权的!但裴櫂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追上容家。」
意思是说,新帝以担心容相年迈辛苦为由,不剔除他的位置,让裴櫂以副相的身份行相爷之权。一来表面为了容家着想,二来告诫容家即使容徙去了,也应当是裴副相接替他的职位,不会是容家人。
陆放舟一声轻叹,「实在麻烦。」
风諳道:「可不是么!如今大殷朝以容家为首,和裴家、风家并列称殷三家。现今裴家和帝王家联合起来要打压容家,我们风家也得选边站。为了给上诚意,父亲这才想着将我们风家唯一嫡女嫁去皇家或者是裴家。」
陆放舟皱起眉头,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只能送女儿?」
听到此话的风諳一惊,立刻告知「慎言」。他道:「若我们是寻常人家,你不愿意嫁,我定是向着你的。可我们是殷三家之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敢妄作主意。」他让在外守候的婢女替风嬋拿来鞋袜,然后说道:「父亲要你嫁给裴家也是无奈之举,我说给你的事你今后莫要向人提起。还有你也不小了,我的房间你还是少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