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时候裴櫂都不太适应没有陆放舟的日子。每当他走在裴府的任何地方,去到任何一个角落,他都觉得陆放舟就应该站在他的面前,与所见之处都化作一道风景。
她应该在厨房里研究新的菜谱,双手弄得都是麵粉,用手腕拨去挡住视线的碎发。
她应该待在书旁,坐在他的身边,专注在笔尖,认真的练字。
又或者应该偷偷摸摸的变成原形,爬过对于她来说需要花费好长时间的长廊。
可如今,陆放舟只出现在镜子里,周围是冰天雪地,一旁是银花朵朵,是传说中的冰帘天,不是裴府。
他忍住心中的烦躁,那种思念快要让他抓狂,也就每天的视讯能缓解他的一点痛苦。
范带雨其实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这件事情,在今日上朝会的路上裴櫂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不高兴,害得他战战兢兢。
他守在皇宫外面,等待自家主子下朝回来,然后期盼着陆放舟给裴櫂稍讯息。
其实当他发现陆放舟有这个能力的时候非常惊讶,也想过劝裴櫂离开她,可是仔细想想,他还是决定相信陆放舟的为人,还有相信日积月累的信任。
范带雨只担心今天裴櫂的暴躁脾气不要惹怒了天子,否则依朱天文这些日子对裴櫂的各种忌惮,情况只会更糟。
朝会期间,传来急报。
说是成王率领五千军队南下,准备三日后攻上京城。
成王已不是三十年前的那个成王,是其子朱望谋在他死后世袭他的王位。容家势力已衰,朱望谋便迫不及待举兵造反,令天子怒极,连连拍案。裴櫂却是一脸冷漠模样,不言语,站在他应该站的位置上,事不关己。
偏偏朱天文见到裴櫂这副模样更是在火上浇油,碍于天子威严压住怒气,令裴櫂出征。
却被裴櫂以自己是文官而拒绝了。
事情再度上演,三十年前裴櫂也只不过区区一个小文官,容华亦如是,偏偏被派去西北战地出谋划策,带兵作战。如今皇帝要再令裴櫂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了。
放着眾多武官不用,却要裴櫂出马,不是针对是什么?
不过朱天文也不是一时之气,他心中三下五除二的理好了算盘,裴櫂虽说头上戴着的是文官的头衔,但是武官的一眾事物他也十分清楚,守好城门,抓捕叛军不在话下。更何况倒时自己在设计一个坑,让裴櫂跳下,让他再戴上有罪的帽子,届时成王、容家、裴家三家倒台,自己便是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帝王,何乐而不为?
可是裴櫂似乎有备而来,朱天文没有想到的是,当年他隻身回到京城,斗殴闹事之后的那些落魄日子里,他就已经想了千回万回可能,如若当初如何了自己该怎么应对,皇帝下了什么命令,自己该如何解决。
各种方法各种算计,裴櫂就连做梦也在想着。
他不想再做重蹈覆辙的冤枉事。
今晚陆放舟跟裴櫂通话的时候,正在吃着冰帘天的特產甜食:玉肌兔耳糕。她吃得津津有味,全程没有说半句话,还拿着一块兔耳糕举在裴櫂的面前晃两下,嘴巴张开示意裴櫂吃。
裴櫂无奈的依着陆放舟的意思去做,嘴巴张开,下一秒,软软嫩嫩、冰冰凉凉的甜品被送入空中,蹦出红豆甜腻腻的滋味,裴櫂有些吃惊,睁着眼睛都要忘了咀嚼。
随即反应过来,立刻伸手触碰镜子,却依然行不通,他着急的抓住镜框,细细打量,迫切之势另陆放舟看了有些懵。
随即裴櫂就放弃了,表情很是落寞,「罢了,我还想着能把你拽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