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隐秘(1 / 2)
酒吧老板吴凯吴大少,此时抖擞精神,让人把自己买来的那幅字画打开,准备让林逸仔细鉴定一下。
这时小宋也从洗手间回来,见一大群围着酒桌,似乎在看热闹,也忙挤进人堆,一看是让林逸帮忙鉴定字画,不禁好奇,心说,难道这个小林子还有这种能力?如果真有的话,又怎么会分到业务部,去营业部站柜台做朝奉绰绰有余。不过见林逸这岁数,小宋就又摇了摇头,在她印象里,典当行那几个鉴定抵押品的老朝奉可都是胡子一大把,上了年纪的老头,哪有林逸这么年轻的。
“唉,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希望这个小林子可不要出丑才好,免得连累自己。准确地说,连累自己在吴大少心目中的形象。”小宋心里头正在胡思乱想,这边字画已经展开。那些好奇者不免都伸了脑袋来看。吴大少得意洋洋,似乎有意张扬自己捡漏的神威,也不阻止。
酒吧光线有些暗淡,不过这并不妨碍林逸观察那幅字画,却见那画大约有三尺左右,用粗大的麦秸秆作横轴,这样可以很方便地卷起来塞入纸筒,或书柜作收藏,再用手触摸纸张,应该是很不错的宣纸。
要知道,画画对纸张的要求很高,纸张的软硬程度,吸墨程度,以及柔韧程度,都能够决定这幅画作的状况。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中国传统的泼墨画作,这种画作对纸张的要求最高,要求宣纸能够做到“散墨”,“扩墨”,以及“层林尽染”的地步,只有这样才能在泼墨的一瞬间,就形成一偏偏“原生态”的抽象墨块,然后画家再根据这些抽象墨块,发挥想象,顺势作画。
另外,由于年代不同,书画纸张的色泽,柔韧度,以及伸展性也都不一样。具体来说,时间越长,纸张就越发黄,触手古朴,给人一种陈旧感。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造假者,就故意用一种化学“熏黄”的手法,把那些赝品字画熏成黄色纸张,一眼看去,好像时代很久远,可是有一点很容易看出来,那就是这种“熏黄”出来的作品,黄的太均匀了,以至于整体看起来就是一张“大黄纸”,看上去很不真实。
要知道,一幅字画之所以发黄,是和日照,水分有关的,不可能一幅画全都一个色儿,毕竟这玩意是卷起来,藏起来,甚至装在纸筒里的,所以古老的字画一般是边缘容易发黄,中央则保持原样,只要懂行,一眼就能看出来。
回过头来说,正是由于字画纸张的这么多特殊性,所以很多有名的鉴定大师,在鉴定字画的时候,第一眼看的并不是字画的内容,而是承载这些内容的纸张。
当然,林逸以前可不懂这些,还是在香港的时候跟着昌叔学了一点皮毛,现在拿出来卖弄,倒也绰绰有余。
只看那纸张,林逸第一感觉就是---黄的太均匀了,准确来说,就是纸张是故意做旧的。但是,这种做旧手段很高明,至少做到了不着痕迹,要不是林逸去过一趟香港,见识过不少老旧字画,倒也不敢断定这纸张真假。
再看这幅画的内容,画的竟然是一头---驴子!
没错,此刻整幅画就是一头仰天咴叫的小灰驴,只见它姿态调皮,蹄子轻扬,尾巴挥甩,模样憨态可掬。
整幅画内容就这么简单,旁边上款---黄胄!
……
话说中国近代画坛有“三绝”,徐悲鸿先生画马,齐白石老人画虾,黄胄驴画。黄胄喜欢驴吃苦耐劳的精神,他多次在自己的画跋中为驴鸣不平,说驴“虽不及牛马高贵,却能经风雨耐霜雪,忍辱负重辛劳终生,憨绝痴绝”。
事实上,在中国近代大器晚成的画坛,黄胄也可以说是“年少成名”,三十来岁就成了享誉中外的知名画家。他根据多年积累的大量速写,创作出许多表现少数民族生活的优秀作品,如《打马球》、《出诊图》、《人畜两旺》等,他还为堂兄梁斌的小说《红旗谱》创作了一套插图。
只是可惜,到了“文-革”期间,他遭遇磨难,被逼迫含泪烧掉一筐筐的速写,导致传世的速写只有500余幅,然后以参加“劳动改造”的身份下放新疆。
从此,黄胄就在新疆度过了三年多的牧驴生活,住在肮脏污秽的驴棚,放养驴、赶驴车,与驴为伴,以驴为友。就这样,黄胄每天观看驴,抚摸驴,对话驴,亲近驴;他和驴荣辱与共,他和驴相依为命。黄胄借酒浇愁时,毛驴甚至会去酒店门前等候,每当黄胄从酒店微醉走出,驴立即上前驮他回家,为的是减轻黄胄的劳累。在那个动荡的特殊年代,毛驴这种在新疆最遭人鄙视的动物,给了黄胄以无限的温暖与慰藉。饱经忧患的艺术家无限动情地感慨“驴比人好”。
就这样,一旦回到城里,一旦恢复了绘画的权利,黄胄在他的艺术创作中,首先就是要让一个个毛驴形象闪亮登场,从而成就了大名鼎鼎的“画驴一绝”。
正是因为黄胄名气太大,以至于在很多古玩摊点,都有仿他的伪作出现,如果有顾客不识货,就会被摊主语重心长地忽悠,“这宝贝可是大师文-革时被抄家流落出来的墨宝,咱要‘且藏且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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