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严看了一眼被震得生痛的手,虎口处早已裂开,鲜血直流。
看来渺穗戟不是它的对手啊!逆严心想。
既知不敌,则无需恋战,此刻最重要的是确保刚刚的小女孩能全身而退。唤回渺穗戟,逆严跃向女孩,想带她逃走,却不想一直行动缓慢的大傢伙,突然一个箭步衝向了逆严,两爪一出,双方再次交战。
渺穗戟划不破大傢伙的皮肤,逆严虽勉强能过上几招,却苦无致胜的方法。既然不怕刀剑穿刺,那就只能用打击来製造内伤了!把心一横,逆严出拳揍向大傢伙的脸面。
这傢伙从步伐蹣跚到能跳上跳下也不过就几分鐘的时间,现在身体的灵活度更是大幅上升,竟然柔软到能将腰身往后一拗闪过了逆严的一拳。
天上无敌自然也不是说说而已,见它闪过正拳,逆严手肘一个下沉,击中了大傢伙的腹部。腹部中击,体内空气被挤出,大傢伙反射性地张口发出「啊!」的声响,口中秽气正好吐向了逆严的双眼。
这傢伙死了少说也有数千年,这气味自然是腥臭无比,逆严掩面闭息,却依旧被辣的是眼泪直流,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大傢伙伸出带有尖爪的右手,飞快刺向逆严胸口。逆严虽看不清,却还是能感到爪风袭来,双手上前抓住了大傢伙的手爪,但它力气大得惊人,逆严的两手硬生生地被往后带去,手爪还是刺进了胸腔之中。
一股鲜血从逆严口中溢出。
大傢伙把手爪从逆严体内拔出,鲜血如注。只见它将手给高高举起,欲再次攻击,突然一个女子身影扑向了逆严身前。这女子背对着大傢伙紧紧抱住了逆严,不顾他满口的鲜血,将嘴给凑了上去。
只见她嘴触碰到的地方渐渐冒出了黑气,逆严也由嘴唇开始逐渐变成了乾尸的模样。
眼前情况诡异,大傢伙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手爪直直戳向女子的后背,但那本该是细皮嫩肉的美背却突然幻化成白骨,手爪虽刺穿了衣物,在那空寥寥的骨架之间却形成不了半点伤害。
说也奇怪,本来还狂性大发的傢伙,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将手爪抽回后,站在原地不动了。
这女子正是白骨精媚婪,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体内的死亡之气吐到了逆严体内。大傢伙感受不到生命,便停止了攻击,也因此救了他一命。
【逆严的伤势】
故事再次回到追暘宫。
此时逆严已是半个乾尸状态,被天兵驾着,毫无半点生命跡象。
娜萭正想上前把脉.却被箜淇及时拦下道:「你不记得洞穴内之事吗?小心一碰你也变乾尸。」
「这不把脉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啊?再说了,天兵扛着他走了这么久的路,要变乾尸早变了。」娜萭急道。
手刚搭上脉搏,娜萭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逆严虽不成人样,脉搏却很稳定。翻了翻逆严的眼皮一瞧,娜萭更是完全放下心来。看来情况并没有眼前模样吓人。
再仔细一瞧,逆严其实正在以缓慢但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隆起回復正常当中,娜萭忙指使天兵们帮忙抬进屋内。
据天兵们所言,他们也是站岗到一半,突然听见什么东西被丢到了地上的声音,向前一探究竟,就看见逆严这副乾尸模样被丢在了天宫门口。一开始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半边脸渐渐看得出是逆严的样子,才火急火燎地送到了追暘宫来。
进房帮忙前,箜淇转头看了一眼梧翊,只见她还呆站在刚刚的位置,似乎是被吓傻了。她平日就胆小,有时候连看见老鼠都能爆哭,此刻却像是魂魄被抽了似的,一动也不动,连哭都忘了。
本想叫她一下,但又担心房内状况不乐观,她可能会更难受,便不作声,逕自步入房中。
然而房中的娜萭可就镇定多了。
既然知道逆严没有生命危险,她开始仔细研究逆严的状况。他乍看之下虽跟山洞内乾尸有几分类似,但身体却没有像那些尸体一般一触即碎,反而有种类似牛肉乾的韧性,还在一点一点恢復原状。
正在研究,娜萭突感腹间一股温热,往下看去,只见逆严胸口正在大量溢出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他受了重伤。看这伤势,若非误打误撞被乾尸化,怕他是来不及送回宫中便会血流身亡。
但逆严,岂是会轻易受这么重的伤?
毕竟是跟医神混过的,娜萭三两下止住了血,再加上逆严本来底子就好,伤势虽重,在及时处理后便能不日痊癒。
梧翊回过神来走进房中之时,娜萭刚刚帮逆严包扎好伤口,虽不再鲜血直流,但梧翊还是一看便知伤势严重,感同身受到连自己胸口也开始痛了起来。
此时娜萭还来不及帮逆严穿好上衣,看着他满身的新伤旧伤,梧翊更是觉得喘不过气来。之前逆严曾经拉开一点衣襟给梧翊看过他身上的伤痕,但只有拉开一些,看得并不真切。如今见他赤裸着上身,大大小小伤痕不下数百个,就算说他体无完肤都算是客气了,但他还是每次都毫不畏惧,抄起渺穗戟就是慷慨迎敌。
他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拚的!他其实可以偷个懒,示个弱,也不会有人怪他。
泪水涌上眼眶,梧翊只觉得好委屈。某程度上,她跟逆严很类似,都是个没爹妈撑腰,凡事只能靠自己的可怜虫。但她摔伤了膝盖撞青了手臂,以前有橘纺,现在有逆严会替她以牙还牙主持公道,但逆严呢?他被打成只剩半条命,还得自己想办法回家,又有谁替他出一口气?
用手拭去眼泪,梧翊对自己说道:「你还有我呢!」
保护你固然是没这能力,但心疼你,绰绰有馀。梧翊心想。
大步上前,梧翊小心翼翼地帮逆严盖上了被子,从娜萭那里取来了药单,坚定地熬药去了。
见梧翊远去,箜淇小声向娜萭询问情况。
「你别看他现在昏迷不醒,其实除了胸口的伤,其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补充水分,不用几天就能痊癒。」娜萭道。
「你看他胸口的伤,是否像被人用手抓的?」箜淇询问。
娜萭一听,先是觉得不可置信,但在仔细回想之后,豁然开朗道:「我一开始觉得像是什么野兽的爪子撕开的,但那伤口撕裂的状态,似乎又不像是爪子锐利的野兽所为。被你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有可能是人手抓的。」
箜淇眉间再次紧皱道:「他身上,除了他自己的血,可还有别的血?」
娜萭一想,摇头道:「胸口血跡太多,看不出来。其他部位也有些许小伤,染上了些血跡,但不像是有别人的血。」
露出了更加忧愁的表情,箜淇小声道:「瑞昱手中的美女图,莫非就是一个女子在梳头的图画。」
若他手中的真是『蕨夫人朝早梳头图』,那这件事情,可就比什么玄兽现世要来的棘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