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浔也难以猜透她的想法,“何必多此一举,你们除去她的往生蛊,自然达成目的。”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她必需辨个明了。”晏清河重复起她的话,“若不经历一番身心受创,即使梦醒也难免有所留恋。”
连萧浔也不免胆寒,“她……好狠的心。”
“萧盟主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她的意思。”晏清河诚恳道:“所以我才想找你合作。”
“我亲手毁掉这段感情,让她万念俱灰,心甘情愿回到雪饮教,变回你们心目中的盛九焉。”萧浔凤目隐含怨怒,彻底失去冷静,“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她当我萧浔是什么人,是无知稚儿一般容她戏弄?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她又凭什么?”他甚至不假思索地威胁道:“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永远只是我的阿九。”
萧浔忍无可忍,转身欲走。一切似乎正偏离阿焉所想,晏清河不再镇定,难得高声吼道:“凭你萧浔应有的自尊和骄傲。”
他的驻足让她心中有底,瞬间找准了方向,“相信萧盟主也察觉到了几分,阿焉她天生警觉,对人也多有猜疑。再加上以前……发生的旧事,她虽然暂时忘了,却不会失去本性。正是积重难返,所以她绝不可能轻易爱上任何人,十分真心也难以换得她一分真诚,端看她对容映澜的态度即可窥得一二。”
她本是慌乱丛生的想法,也算半真半假,不曾想触及到了萧浔最为忌惮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焉对萧浔是一时迷恋还是其他什么,晏清河也拿不准,含糊道:“等她恢复记忆,萧盟主就会知晓。”
“她到底爱不爱我,我自然清楚。”他压抑心间疑虑,强作自信道。
“好,此事暂且不论。可是你当真以为,不变成盛九焉,她就能一直这样活下去?你错了,她是盛九焉,就一辈子都是,你们所谓的正道,皆想杀之而后快的盛九焉。”
她望着萧浔融于夜色的背影,理性分析道:“也许你会说,你能护她一世。是,你萧浔天下难逢敌手,若是你肯与天下人为敌,也未尝不可。可是,我比你更了解真正的盛九焉,她的仇恨,她的理想,她的抱负,便是她的全部。实不相瞒,往生蛊的母蛊就在我体内,总有一天她会恢复记忆,到时发现自己竟被你折断双翼,变成了笼中之鸟,她绝对会恨你一辈子。难道你想看到她对你最后的一点爱意消失殆尽,怨怼一生?”
他僵直着脊背,沉默不语。晏清河趁势追击,道:“你们都是理智之人,应当知道,沉湎于虚无梦境,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怔然后,握剑欲走。她开始晓之以情,恳求唤道:“萧浔,放手吧,这是真正的盛九焉想要的,你若爱她,便成全她。”
她的尾音散后,萧浔不置可否,消失在夜色中。
晏清河松懈下来,险些站立不稳,以前有阿焉在前面顶着,她活得随心,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动过这么多的心思。
可她现在咬牙硬撑着,若萧浔难以转圜,那就只好不惜一切代价。
一时心绪涌动,她望着天上的明月,喃喃自语,“阿焉,你说的我都会做到。只是,请你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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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浔,你知道,有个词叫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