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还是站在原地,眼角微微上翘地望着他,眼瞳黑白分明,映着他的倒影。
陆霄停了下,才说:“所以到那时候,你愿不愿意——”
——和我一起。
汽笛声呜呜鸣叫,冒出烟气,车门边的提示器发出将要关门的滴滴声,夏棠没听清他的话,跳着退开到白线外侧,没心没肺地朝他挥了挥手,用口型说再见。
陆霄望着她,车门在一阵气液流泻的轻响中,迅捷地关闭。
隔开他们两个人的脸。
车厢很空荡,只听得见车轮隆隆压过铁轨的声响,陆霄坐在半开的车窗边,屈起膝盖,懒洋洋支着下颌,漫不经心地侧眼朝窗外看。
外面是千篇一律的电线杆和风景。
他独自占据了一排座位,靠着椅背,周身线条锋利,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看起来就足够让人敬而远之,举止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
大概只有夏棠才会觉得他容易遭到强盗和小偷的惦记,实际会惦记他的大多只有被这张脸吸引到的女生。
时而有人上车和下车,后排有三个偷溜出来看演唱会的女高中生注意他很久,窸窸窣窣小声嘀咕了很久,一直没敢上前来搭讪。
这样一个人,面前却放着一袋和他气质格格不入的白水煮鸡蛋。他敲开一枚,白皙修长的手指捻着剥了一半壳的鸡蛋,吃得慢条斯理,画面像副什么艺术品。
后排的女生终于找到机会,前倾过身体,大着胆子递来一瓶矿泉水:“小哥哥,你要不要喝点水?”
陆霄淡漠地看着从身侧递来的水,接过,习以为常似地自然。
女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眼前不带温度递过来的钞票,伴随着男生冰冷礼貌又倨傲的语调:“不用找。”
女生愣在原地,呆呆望着那张大额钞票,脸上一阵泛红,一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算羞辱还是正常的礼节。
陆霄懒得等她回应,手指一弹,那张钞票轻飘飘落下,被对方下意识接住。他才拧开瓶盖,仰头喝水,一眼都没有回头多看,生来习惯了被人服侍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