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思拉着身边女生的衣角,放低声音道歉,脚步已经在向后撤:“……我们马上就走,不耽误你们了。”
仍然迟了。
陆霄两手插在裤袋里,迈步向前,越过挡箭牌,直到身后的女生们面对着面。徐雪思第一次这样近地看他,日光下男生的皮肤白若生瓷,五官深深鼻梁高挑。
这是张比林清让还要更漂亮的脸,除了眼睛,鼻梁上那双漆黑上扬满是戾气的眼睛,像是要把人钉穿。
“我问的是——”他拿过男生手里的罐装可乐,手腕微斜,整罐从徐雪思脑袋上兜头浇下,声音冷冽像刚从冰里拿出来的伏特加,透明的酒液冒出寒气,“你们就只有这样的本事么?”
女生们抽气似地低声惊叫,夏棠也身体微微一阵地转回头。
徐雪思精心打理的栗色卷发满是水珠,往下流过脸颊领口,被冒着寒气的冰可乐冻得不住寒战,像只淋湿的卷毛狗。
女生们纷纷往边上闪避,怕被她甩出来的可乐溅到。
陆霄面无表情地捏扁空可乐罐,抛在一边。易拉罐撞在墙上响声清脆,伴着他的话语在走廊里反射回荡——
“怎么?”他又把手插回口袋,背对而立,看不见表情,只听得见凉如冬天自来水的声音,寒意森森,“刚刚打架时还这么厉害,现在不再试一次么?”
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先说话,十分钟前这群人还在卫生间里咄咄逼人,现在一个个在捏瘪的易拉罐前噤若寒蝉,仿佛也被无形的可乐淋了头似的。
徐雪思低着头,肩膀抖得厉害,长发垂下遮住脸颊,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仍是嘴唇颤抖着说:“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哦。”陆霄又应了一声,同样的语气,目光像看着一大块垃圾,厌烦地反问道,“那关我什么事?”
他微偏脖颈,看向其他人,视线经过仿佛死神点名。
在这个人的世界里,从来就不存在什么“警告”、“威胁”,或者“下次注意”。
那是正常人的做法,但他一直是不按常理行事的论外人员。
其他人害怕他也正害怕于这一点,讲道理还是道歉求饶在他这里统统不作数。他和林清让不一样,不管性别也不管场合,凡是惹到他的人,代价都得当场就付。
最初转学来时,夏棠就这么听说过:
——指望陆霄会怜香惜玉,还不如指望金字塔会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