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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寻到管事,召来几个主院里伺候的人,询问这几天林芙清都做了什么,尤其是今日,为何会心情欠佳。

起初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一副分明心虚的模样,但嘴上都打算不说实话,只回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宜。

可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即沉了脸就命管事把这些人打三十大板,不放身契再赶出去。一来责罚,

三十大板,

饶是军中有犟种的汉子,体罚多数最多也只有打二十军棍的。

这些个弱女子们一听要挨三十大板,这人不是废了就是都没了呀,

二来不放身契是为叫她们不能再侍二主,绝了谋生,这跟断了她们活路有何区别。

再看上首站着的主儿,人生得英俊神武,可那脸眼下黑得跟阎王似的,虽说只着寝服、随意披了件外衣出来。可那周身气度不怒自威,说一不二的迫人气势却是不减半分。

往日里下人们在府上基本少有机会伺候这位主儿,

直至近日主家带了那哑巴美人回来,才忙碌得多。

她们许是都忘了,这可是高门侯府里金尊玉贵的小侯爷,一句话就能掌握她们的生死……

几个侍女登时心中发怵,个个吓得跪地痛哭求饶,为了开脱和自保,还互相攀咬起来。鹦鹉学舌般你一言我一语,把下午几人在窗外讽刺林芙清的景象一五一十还原了。

那个下午起头的侍女更是要做恶人又要告状,她装出可怜样子,涕泪四流:“小侯爷息怒……奴婢们也不知姑娘听见了……就、就只是一时忘形嘴贱说了几句,没想到惹得姑娘这般不快,竟恨得让小侯爷来取奴婢的性命。”

那些难听的话令谢景执气得发笑,

怪不得,怪不得人偷偷抹眼泪呢。

他知道的,林芙清的性子本就温和,不屑辩驳。从前看莫家那女儿与她针尖对麦芒似的,她只要遇上从来都避让。

谢景执磨了磨后槽牙,道:“小爷平日里素来不管你们如何,但这月钱应不薄。受人聘用便为人驱使,这府上冷清,你们差事少,人也懒散,这就罢了,想不到伙食太好,把你们胆子养得这么肥,都敢肆意编排起爷带回来的人了。”

“徐伯,不必我多说了吧。”他侧头交代边上站着的府上管事。

那管事躬身应了,垂首送他离开。

这徐姓管事原是侯府中在谢景执院里当差的二把手,自谢景执订亲之后有意要分院独住,才被调过来独挑大梁。

这徐伯可谓是看着谢景执长大,深知这位小侯爷脾性,从小到大就是个泼皮猴,做的调皮无赖事多得数不胜数,眼看着订了亲要成家了,还冷不丁跑去投军,幸而在军中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这才不到一年就做了都督。

徐伯懂得自家这小主子并不是甚草菅人命的纨绔子弟,但若有逆了他意的也没有好下场。

于是得到授意后当晚就罚了几个生事者三月俸禄,每人只打十大板,捆了关入柴房等明日发到偏远庄子上去。

这些事情当时正睡梦中的林芙清无从得知,

早上起来时发现洗漱时伺候的人和外面当差的都换了一波面生的,且对主院都不太熟悉,那恭维维诺又手脚粗快的样子想是从后院临时调上来,没有在主人房中当过差的,连发髻都不会梳。

她又怎会猜不到。

林芙清靠在男人肩上,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她抚着谢景执的胸口给他顺气般:“爷,其实奴不打紧的。”

“不行,你若不高兴了,那怎么能把小爷伺候好?”谢景执又怎么会不知她所言何事,但她在他身边时,他只想要让她开心就好,因此他不认为处置几个忤逆犯上的下人是多大的事。

车外,马车车夫“吁——”地一声,车轮止步,停在了西市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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