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莫羡嘉显然没料到,他住的地方离苏窈的院子还有段距离,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可他一来寻她,便听到一句:“此去山高路远。”
来送东西的又是太子舍人,很难让他不想到魏京极。
眼下在苏窈这儿得了验证,莫羡嘉竟还有些惆怅,小声嘟囔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们这定亲的事还没演完呢。”
虽是假的,可与他定亲的对象是苏窈。
他也期待了一下,她能变成他未婚妻的那个好日子到来。
“他走了,我们还要继续走定亲的流程吗?”莫羡嘉眼露希冀,不死心的问:“我好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媒人都找好了。”
提到这件事,苏窈略一沉顿。
莫名想到了昨夜魏京极推门离开后,那扇打开的,被风吹打雨,吱呀作响的门。
许是那个画面令她印象深刻,这会儿一下便跳了出来。
“原本定亲便是为了让他回京,如今他回去了,此事便暂放一放吧。”她踟蹰一番,还是道:“若日后还有变故,再做打算也不迟。”
定亲说简单也不难,若抓紧些,半月便能办妥。
魏京极连府医都带走了,院里定是空无一人。
况且梁远说,让她遇到麻烦,便去寻乌州监御史,若后者解决不了,他会自行上禀。
那就说明,魏京极并未留人在她身边。
演戏,总也要有观众。
如今一个观众都没有,演戏也是白费功夫。
莫羡嘉猜到了她会这样回答,可她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将手放在斗笠上按了按。
“行。我听你的。”
“什么定亲?什么媒人!”
忽然传来道女声。
苏窈和莫羡嘉齐齐望去,慕茹安捂着后颈,边揉边走来,肚子还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她随便扫了两眼,便看到石桌上放置的菜肴,艰难忍住了。
“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呢?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莫羡嘉心情有些沉闷,晚膳也没什么胃口。
看慕茹安来了,他顺势道:“我想起来,此前我接着书信,说是明早京里有人来寻我,我先回院子里睡觉了,你们吃。”
苏窈叫住他:“你不吃晚膳了吗?若困了,我让人送到你房里也行。”
莫羡嘉忽然要走,定和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有关。
但定亲一事也非儿戏,若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现在目的达成,也就没有了继续的道理。
早说请对他们两人都好。
莫羡嘉还是没忍心拒绝苏窈的关心。
“行。叫人随便送些就行。”
慕茹安坐在苏窈身边,看她和莫羡嘉一问一答的,眼中冒着些好奇,等人背影都走干净了,她才笑道:
“我怎么觉着这几日,你与莫羡嘉的关系突飞猛进呢,之前他来时,你与他说话分明还很客气。”
萧应清还没来,她们两个也没动筷,便坐着说话,吃点点心。
“有吗?”苏窈咬了一口雪白的松糕,“估计是你的错觉。”
慕茹安没被她糊弄过去,问起刚才她听到的,“阿窈,你老实和我说,莫羡嘉那厮要定亲的人是不是你?”
莫羡嘉的院子和慕茹安与萧应清住的地方挨得近。
他那一有什么动静,他们很快便能知道。
苏窈听着这话,便知道慕茹安早就看见了点什么,可事情已过去,多说无益,她便只言简意赅道:
“没定亲,便是定亲了,日后说不定也得要解除婚约。”
若是寻常人听见,定会觉得话有深意。
毕竟在大周,女子被退婚乃是大忌,尤其是在高门望族,一个不好便会牵连姊妹。
可依照慕茹安的脑回路,她并不觉得这话包含了另一层意思,反而表示认同:
“你说的对。我从前便觉得,男女之间定亲容易,可一提到退婚,众人便唯恐避之不及,尤其是退过亲的女子,便是从前心仪她之人,瞧她被人退婚了,也会将她视作洪水猛兽,那点零星情意也散个干净,而退婚的男子却好端端的没事,真是好没道理。”
到底能在圣人眼皮子底下抗婚逃走的姑娘,慕茹安说出来的话总是新颖又一针见血。
苏窈毫不怀疑,若当初与慕茹安定亲的,不是皇子,而是其他显贵之子,没准她会直接找上门去退亲。
她附和点头,“的确,这分明是男子的不是,却要无辜女子来承担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