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人就是这样的,可他对人好起来也是真的好,如今他这样待我好,婚后便会加倍待你好。】
如出一辙。
慕茹安与师明镜来寻苏窈,是为了与她一道去府里听戏,她原就在苏窈府上弄了个戏台子,与苏窈也会时不时去听一场,如今有了新戏班子,也只收拾些器具便能用。
猛不丁听到师明镜这句话,她很想劝她一句知难而退,可想到她方才在马车里说的话,还是没有多言。
戏班里的人都已来了府上,苏窈也不打算扫兴,便收拾了一番,与她们一道去听戏。
戏台子修了两层,灰瓦白柱,与府内建筑融为一体,层收式藻井上雕刻着名戏里的忠孝人物,台上布置一番,便灿灿如珠宫贝阙。
优伶正在屏门后穿衣演练。
苏窈与慕茹安坐在台下,师明镜陪着她们坐了会儿,便不知往哪里去了。
慕茹安吃着案上的糕点,欲言又止了下,才试探着问道:
“阿窈,你对魏京极,可还有意?”
苏窈一顿,像是有些奇怪她为何突然这样问。
慕茹安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声道:“适才回来的路上,明镜同我说,她心仪魏京极,还说,还说……让我帮她,告诉她魏京极喜欢什么东西,有哪些忌讳之类,她好投其所好。”
“我当时想,若魏京极另与旁人在一起了,你们之间不就断干净了么,所以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绝。”
不等苏窈回答,慕茹安就拍着胸脯,笑着表忠心道:“不过阿窈你放心,不管认识多少朋友,你在我心里永远排在第一位,若你还对魏京极还有意,我绝不会帮她,绝对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但是,若你早已不喜欢他了,我觉着,让魏京极身边多个女人也好,起码日后省去了你许多麻烦。你觉得呢?”
苏窈沉默了一会儿,红唇微启。
“你告诉她吧。”
这算是默许了?
慕茹安试图透过她的眼睛看出点什么,可什么都看不出,她若有所思的点头,不经意一撇身侧,却魂都吓没了——
“魏……魏京……魏公子。”
这一声,音调起承转合的简直比台上唱戏的人还要到位,包含了惊讶、惊悚、慌乱,急转直下等诸多语气。
苏窈听得心里一紧,回头一看,果然瞥见魏京极在他们身后,
不到五步的距离。
对上青年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表情,她仿佛也被慕茹安传染了慌乱。
“你什么时候来的?”
魏京极嗓音轻缓,淡淡道:“刚来。”
刚来,那他到底听到没有?
苏窈看上去有些踌躇。
倘若直接问,多半也只问不出什么,到最后变成自己胡乱猜测。
魏京极似乎并不打算问什么,面色如常的坐在了苏窈旁边。
寻常看戏,男女需得分席,可这是在苏窈自己的府上,便无这许多规矩。
姿态袅娜的侍女们上了茶水,点心,退到座位旁等着吩咐。
苏窈在魏京极在她身侧坐下的那一瞬,眼底的情绪便完全敛住,纤长的卷睫掩去心思。
就算他听到了又如何呢。
从她离开京城那一日起,便默认了会有这样的情形,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亦会有主。
并不会因为她一句话而有所改变。
苏窈真正有些不自在的是,在看到魏京极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她心里冒出一种类似于心虚的情绪。
这并不是好兆头。
好戏登场,优伶逐个上台,露天飞檐下,深厚老道的唱腔在园子里回响,胡琴激昂,长笛悠扬。
台下戴金着锦,贵不可言的年轻人里,只有慕茹安在认真听戏。
师明镜在魏京极来后不久便又出现,十分果断的坐在他身边,“殿下,我方才叫你你怎么都不理我?”
魏京极正低头选戏,表情很淡。
“梁远。”
梁远从旁边过来,会意点头,朝师明镜道:“师姑娘,劳您起身。”
师明镜看上去有一丝不情愿,可还是起身了,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如此一来,从左往右便依次坐着师明镜、梁远、魏京极,魏京极右手边则坐着苏窈,苏窈身边则是慕茹安。
台上演的是《汉宫秋》,这一场戏苏窈已听了不下十遍。
正有人唱着——
“四时雨露匀,万里江山秀。忠臣皆有用,高枕已无忧。守着那皓齿星眸,争忍的虚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