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书房里。
魏京极转头,似笑非笑地撇了眼梁远。
梁远自觉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想到方才是他让他直说了,又有心想辩驳几句,可甫一抬头,便看到青年那张面色不佳的俊脸,还是没敢开口。
丁经文拿到了苏窈的回信,当日下午便将信寄了出去。
师太傅收到了信,也是立即修书两封,一封给师明镜,催她尽快动身前去乌州,一封则是给苏窈的回信。
苏窈收到信后的第三日,魏京极便从齐州回来了。
她闲来无事,正等着慕茹安过来与她对弈,结果慕茹安没等来,倒是等来了魏京极。
临近梅雨时节,乌州时不时便暴雨倾盆,这日难得没有下雨,早间的空气却像吸饱了一夜的露水,润在皮肤上,带来轻微寒意。
苏窈在外头坐了一会儿,手上便有些凉。
魏京极来时,仿佛未卜先知,不知从哪找来了暖炉,塞进她手里。
若他不是以她前任夫君的身份,抱着与她和好如初的想法,而是以她兄长的身份待她好。
苏窈发觉自己并没有那样排斥魏京极。
甚至都不用适应的时间。
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长达十几年的时光里,她都是这样被他照顾着的。
习惯难以改变。
魏京极塞给她手炉后,右手还没空,手里拿着一个雕花匣子放在她面前的棋盘上,眼眸漆黑带笑。
“打开看看。”
苏窈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是一对孔雀绿珍珠耳坠,在阳光下折射着浅浅的光晕,圆润的毫无瑕疵。
“好看么?”
饶是苏窈见过不少珍珠,可还是被眼前这一对惊艳到。
梁远神出鬼没道:“郡主,这对耳珰是殿下走了许多地方寻到的成色最好的一对,便是放眼整个齐州,这对珍珠耳坠也是极品。”
苏窈并不喜欢太过奢华之物,有时只用一支簪子挽起发,也是常有的事。
参加再隆重的宴会,她也不会顶着满头珠翠去,这一对珍珠算是投其所好,既不过分贵重张扬,也能时不时戴戴。
礼物既然已经给她带回来了,苏窈也不好再推却。
她转而想到魏京极的生辰礼,因时间匆忙,她还未去给他挑,便顺势问道:“你想要什么生辰礼?”
魏京极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听她问起他的生辰礼,他难得沉顿了半晌。
这时,月门外传来一道银铃般的笑声。
“就是这儿吗?”
苏窈循声望去,看见白露领着一个姑娘进来。
那姑娘生的肤白貌美,并非寻常闺阁女子的发髻,反倒像西域那儿常见的装扮,几绺头发编成细辫,身上的衣服像是由各种质地,大小不一的布拼成。
额前有一额坠,是一粒浅金色的珍珠。
苏窈看的愣了愣神。
不是因着这姑娘过人的容貌,而是因为,她与她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尤其是笑起来时的神态,让她一下子便想到了从前的她,那个在魏京极的羽翼下,活的无忧无虑,未曾经过后来风浪的她。
鬼使神差之下,苏窈朝魏京极看了一眼。
却发现,一贯对女子兴致缺缺的青年,视线也在师明镜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有些深邃。
苏窈收回视线,眼皮微敛。
师明镜冲苏窈打招呼没得到回应,下意识便看向了站在亭柱旁的青年,眼神一下便亮了:
“是你?”
魏京极没抬眼,正低头将那对耳坠拿出来,可也嗯了一声,话却是对着苏窈说的。
“要不要试试?”
苏窈看着眼前的这对耳坠,还未说话,师明镜便道:“原来这就是你妹妹?”
“我还以为你说的妹妹你是杜撰出来的呢,”她笑道:“说起来那日你帮我解围,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不曾想今日在郡主这又见到了你,我们可当真有缘。”
魏京极答的随意。
“举手之劳。”
师明镜看着他笑得灿烂,再度看向苏窈的时候,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微顿:
“不对,如果说永嘉郡主是你妹妹,那你,你是……”
梁远看魏京极有些不耐烦的脸色,隐觉不妙,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反应的很快,赶紧上前一步,道:“师姑娘,这是太子殿下。”
不等惊讶之中的师明镜回话,他又快速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