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路过一片小庄子时,遇到的人同苏窈道:“姑娘说的那一行人,走了已有两个时辰了。”
苏窈霎时心凉了一半。
此时,马儿也到了极限,任凭苏窈如何催它,它也不肯往雨里跑。
苏窈感到不对,下马查看,却见马儿的眼都被雨水打红了。
她只能去庄子里挨家挨户寻人,另买了一顶斗笠,借用绳子给马绑实,又给它喂了几把草,才重新上路。
如此一来,又落后了小半个时辰。
重新上马坐好后,苏窈忽然有些后悔吃那个馕饼。
明明雨水没溅到她身上,可她还是觉得鼻子仿佛受了刺激,眼眶也微微发热。
不知在雨里行了多远的路,等苏窈看到最近的渡口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勒住马,呆呆的在渡口停了半晌。
马儿响鼻翕动,淅淅沥沥的雨中喷洒出几团热雾。
有船家问她可是要登船,她却一个字都没听清,只觉连这倾盆大雨都下的寂静无声。
心里的懊悔到达巅峰。
强烈的不安情愫充斥着苏窈所有感官。
昨日她还在口是心非,分明魏京极抱她,亲她,她都是欢喜的,可她却还放不下矜持,推开他,呛他话。
现在想来,那些情话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他想听,她为何就不肯说呢。
她其实也有很多想告诉他的话,如今却一句都不能说给他听。
还是来晚了。
苏窈双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
她慢慢扯绳回马,视线无意间扫过地面,生生顿住。
雨夜赶路虽难,可因为地上泥泞,有印子也分明。
方才她只看到了渡口旁有凌乱的车辙痕和马蹄印,却不曾想,这往北延展的路上还有相同的痕迹。
她的心脏砰砰跳动起来,挥动马鞭,驱马跟着这些印子走。
……
侍卫为梁远撑着伞,不远处,匆匆赶来的乌州唐太守与监军正骑着马,领着侍卫走在前方开路。
在他们身后,马车里的青年正在假寐。
“今夜雨势太大,船只不足,殿下还需在乌州休整一.夜,你们今夜分班值守,清晨出发,提前做好准备。”
侍卫长点头:“遵命。”
唐太守与监军本是来送太子回京,可却没撞上好时候,他们临时得知这消息,也只能就近调用船只,民船远行诸多隐患,何况雨夜。
而太子回京需途径数州水路,其间若有歹人埋伏,也需以防万一,因此护航的人手与船只也必不可少。
如此一来,今夜是怎么也动身不了了。
唐太守将魏京极送到他的庄子后,也不敢怠慢,自个儿就在庄子里住下。
第一时间将庄子的布防图交给侍卫长,奔劳许久,上下一通叮嘱警示,才算是安置好。
为养精蓄锐,魏京极手下的人除却值夜的侍卫外,都早早歇下。
苏窈骑着马,沿着泥迹一路来到庄子外,门口的人却不识得她。
她不知这是何人的地盘,便不好道破魏京极的身份,急问:“你们庄子里可是有人留宿?”
守门的侍卫面露狐疑,“你是?”
“方才可是有一群黑衣侍卫送了一位公子进来?我与他们相识,可能放我进去?”
若苏窈还是苏府那会儿的装扮,侍卫必定不会怀疑。
可眼下她钗环尽散,裙摆也混着泥浆黑水,斗笠蓑衣戴着,瞧不清模样,侍卫不敢贸然放她进去。
“那位公子是我家大人都毕恭毕敬的人物,怎会与你是相识?走走走,别在这挡路!”
苏窈正着急,想报梁远的名字,让侍卫进去为她传个话,起码先来个认识她的人,她才好进去。
正巧这时,她看见了个熟悉的面孔。
“唐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