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红似血,可再烈的颜色也终究不与腥红等同,而那片落枫的背部,潮开了斑驳的朱艳,谢虞晚辨认许久才确定,这不是陈旧的枫色,而是血色。
这个结论让谢虞晚眼皮一跳,她垂下眸,目光死死盯住地上那一迭似火灼的枫,果然隐约可见异状。
宋厌瑾起指捏了个灵诀,地上迭迭落枫遽时被荡开,枫红落潮,映入众人眼帘的骇然是一具死尸,而这死尸的身份……
就在半盏茶前,谢虞晚还在客栈里和他对骂,这死尸不是别人,正是那岭江客栈的掌柜!
“所以说,你们是一出门,就撞见了掌柜的尸体?”
谢虞晚颔首,对堂上的知县一五一十道:“不错,那尸体为落枫所掩,想必已是死了有段时间,可我们分明才见过那掌柜,极是蹊跷。”
她顺势还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可知县却只低头不语,半晌后才重重叹出一口气:
“便请几位道长在本府小留几日,待一切水落石出,自会好送道长离去。”
谢虞晚皱起眉,直接戳破了他的言外之意:“你在怀疑,是我们杀了掌柜,将其埋在落枫下是我们混淆视听的手段?”
她言辞如此直白,知县也有些困窘:“还望各位道长卖个面子,毕竟近日里只有你们同那掌柜的起过争执,暂留诸位也是无奈之举。”
若放在平常时日,留几日等真相水落石出也未尝不可,可如今修仙界有难,无道天邪阵仍是未灭,这几日实在是耽搁不起。
几人对视一眼,皆读出彼此眸中的焦灼,萧元晏沉思半霎,旋即笑着上前,搭住那知县的肩,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放入知县的手心:“你不妨先看看此物……我们没有时间耗在此处,可明白?”
知县足足盯了那块玉牌好半晌,表情霎时间千变万化,最后竟是定格在愠怒:“道长,查案横竖也不过几日,何必如此心急,我想诸位也不是做贼心虚吧。”
萧元晏吃惊地瞪大双眼,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还不等他回过神,知县就已然冷着脸将他推开,同时抬指示意一旁的衙役扣押几人。
见萧元晏难以置信,谢虞晚小声问:“你那块玉牌是什么东西?”
“太子玉牌。”
于是谢虞晚也大为吃惊:“太子玉牌都不管用?”
纪渝在一旁猜测:“或许是这知县并不识得玉牌,元晏兄,你不妨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
“不可,”萧元晏还未答声,谢虞晚率先截断话头,但听她轻声叮嘱,“有人在设计我们,而且这知县也不对劲,我们多半会被强行分开,你们当心些,我估摸着今晚或者近几日有人就会按捺不住。”
既是一城知县,怎可能连太子玉牌都不识得,谢虞晚忖想自打他们入城始,遇见的每一桩事都是蹊跷至极,现下圈套就摆在她面前,既逃不开,那便以身试险。
谢虞晚此番确是料事如神,知县果然命人将他们单独押留,而日暮后,知县的书房里也迎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知县抬眼看见来人,连忙让出主位:“慕大人。”
慕素胧笑意盈盈地懒倚在主位上,眸光微睨:“那着一身素裙的女子现下在哪个房间?”
知县深深躬身,谄媚道:“莲花池对面第一间房就是,属下早早就派人在沉香里添了毒,只是属下不明白,此人何至于大人用那般珍稀的毒?”
“毕竟是霄厄剑宗的大师姐,正道闻名的后辈魁首,还是注定可以压制无道天功法的血脉,”说到最后一个名头,慕素胧轻晒,“纵是我,也有些担忧此番会失手呢。”
作者的话:无道天的主上身份除了大家和夫挟,还有上上章那个埋在霄厄剑宗的无道天细作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哈哈哈,还记得前文里天莲道君说过宋厌瑾是可以压制无道天功法的血脉吗(59章),慕素胧正是因为这个才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