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牵丁香的手,丁香手微蜷,想要躲开,可想起玉歆的威胁,还是忍住了。
姬晏如愿以偿地握住她的手,一颗心怦怦跳。
“孤对丁香姑娘思慕已久,不知今日,可能一亲芳泽?”
丁香抬眸望他一眼,姬晏眼神游移,不敢与她对视,丁香怕拒绝他会惹怒他,只好颔首,轻轻“嗯”了一声。
姬晏欣喜若狂,丁香闭上眼,微微仰起脸来。
姬晏咽了咽口水,慢慢凑过去,想要吻她嘴唇,可他看见丁香眉头微蹙,睫毛不停颤抖,显然是抗拒排斥的。
他动作一顿,退开去。
丁香等了半响,没有等到他的亲吻,疑惑地睁开眼睛,“殿下?”
姬晏笑了笑,抬起手,想要摸她脸颊,手伸到半空,到底是停住,他还松开了丁香的手,“你不愿意,我不会在此事上迫你。”
丁香也能感觉到姬晏是个纯良仁善的性子,虽然他将自己困在百花芳草园,可除了过来陪伴她赏花奏乐,其余的,他不曾强迫过她。
她心中感念,欠身道:“谢太子殿下。”
姬晏苦笑摇头,“不过,孤也想与你亲近一些。”
丁香心微微一提。
姬晏想了想,道:“不若,从今以后,我省去姑娘二字,直接叫你丁香,可好?”
丁香默默松了口气,颔首:“自然可以的,太子殿下高兴就好。”
姬晏试着唤了一声:“丁香。”神态还有点羞涩。
丁香轻轻“嗯”了一声。
姬晏心满意足了,重新莞尔笑了起来。
廷尉署
唐人桂与吴秋舫将这段时间收集来的陈情书抬到办公房中。
江过雁粗略扫了一眼几个红木箱子,啧啧感慨:“玉歆那个老贼,到底是多招人恨啊!”
二人将红木箱子打开,吴秋舫随手拿起一份陈情书给江过雁,道:“三年前,朱硕的儿子朱满堂曾经在妓院与一富家公子争夺妓女,误将人打死,那位公子的家属将朱满堂告到玉歆那儿,朱硕又是送钱又是卖女,以此巴结上玉歆,玉歆自然将朱满堂从东市狱放了出来,那亡者家属也拿朱满堂没辙。”
“属下这番前去查访,他们便义愤填膺地写了这纸陈情书,将朱满堂、朱硕与玉歆勾结之事,尽数述之。大人请看。”
江过雁拿过那纸陈情书,快速浏览一遍,夸赞道:“这件差事,你二人办得不错。”
吴秋舫微微一笑,唐人桂反应激动许多,抱拳道:“江大人过誉了,能为百姓伸冤之事,我与吴右丞当然要尽心尽力地办好!”
江过雁笑意更深,朗声道:“唐都尉如此一心为民,本官真是欣慰啊。”
“对了,”他随口问:“下个月初七,陛下打算在月章台召开答辩会,讨论有关《魏国律》是否重新修改一事,吴右丞,唐都尉,不知你二人可有兴趣随本官一道前往?”
这等盛事,本来按照二人官阶,那是不够格去的,现在江过雁主动抛橄榄枝,吴秋舫欣喜不已,当即道:“谢江大人厚爱,下官愿随大人同往。”
唐人桂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答辩会的意义,没有回应,吴秋舫暗地里扯了扯他,他才嘿嘿笑道:“吴右丞要去,我也要去!谢江大人愿意带我一块去!”
江过雁颔首,又吩咐:“你们先出去吧,我待在房中,将这些陈情书尽数看一遍,有事情会去唤你们。”
吴秋舫应是,拉着唐人桂一块走了。
江过雁将朱蓉蓉昨夜拿给他的下半本账本拿出来,细细看了起来。
小红杏回了江府,径直吩咐下人将江过雁的东西搬到书房去。
江过雁归家的时候,见到下人们忙进忙出,一时不解又诧异:“杏儿,你这是做甚?”
小红杏冷着一张脸,“从今天开始,你去书房睡。”
江过雁大惊失色,想起昨夜不肯答应带她去赴宴的事情,心知小红杏正在气头上,忙不迭弯腰赔罪。
“娘子,为夫错了,这就给你按摩捶背,你可千万不要赶我去书房!为夫夜间一个人,实在是孤枕难眠啊。”
小红杏冷哼一声,背过身后,不想瞧见他这只讨人厌的坏狐狸。
江过雁又跑到她跟前,继续给她道歉:“杏儿,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为夫晚上给你骑大马?”
小红杏面色冷漠,“我对骑大马没兴趣,你离我远点!”
江过雁问:“那你对什么有兴趣?石榴裙子?珍珠头面?为夫现在就出去给你买?”
小红杏瞪他一眼,寻衅道:“我只对答辩会有兴趣,你肯带我去吗?”
江过雁顿住,闭上嘴,不再开口。
小红杏冷笑两声,“既如此,那你这段时间就去书房睡,省得我一看见你就生气。”
江过雁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小红杏衣袖,可怜巴巴地撒娇:“杏儿,为夫晚上不搂着你睡觉,哪里睡得着?你明知为夫素有头疾。”
小红杏剐他一眼,扯出自己衣袖,冷声道:“随我进来。”
江过雁以为雨过天晴,小红杏心软了,心头微松,巴巴地跟她进屋。
岂料,小红杏将自己今日沐浴刚换下的肚兜扔到江过雁脸上,“拿着,晚上要是头疾犯了,那就拿出来闻一闻。”
江过雁痴迷地深吸一口,肚兜确实萦绕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味,他将肚兜从脸上拿下来,还是苦着一张脸,“一件肚兜哪里比得上娘子的胸脯香甜?”
小红杏抢过他手中扇子,胡乱砸打他头脸,“你爱要不要!”
说着,她作势要夺过肚兜,“不要就还给我。”
江过雁连忙将肚兜团成一团,胡乱塞进自己衣襟里,“这可是为夫的续命神器,杏儿怎么能夺走?”
小红杏推打着他,将他赶出屋,而后将门“啪”一声关上。
江过雁在门外拍门,一个劲地哀求:“杏儿,你不要赶走我,杏儿!杏儿!”
好半天,小红杏没给他开门。
他狐狸眸转了转,转而道:“杏儿,我的扇子还在你手里呢,你开门,把扇子还给我。”
小红杏气哼哼打开门,将扇子扔出屋。
江过雁接住扇子,一只手迅疾地把住门框,小红杏怕夹到他手,不敢强硬关门。
江过雁借此从外头挤进屋。
他抱住小红杏,说甜话哄道:“答辩会鱼龙混杂的,杏儿,你长得那么美丽,万一被哪个纨绔子弟盯上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小红杏没有回应。
江过雁又接着说了许多好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她打消去答辩会的主意。
半响,小红杏没有任何动静。
江过雁疑惑又担忧,松开她,低头去瞧她,结果发现小红杏正在无声落泪。
他立时大惊,手帮她擦拭泪珠,关切道:“怎么又哭了?”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答辩会而已,小红杏怎么会执着至此?
小红杏背过身,不想面对他那双盛满情愫的狐狸眼,那样只会叫她更加心痛难过。
江过雁看她背影一会,心中跟着难过起来,他从背后抱住她身躯,脑袋枕在她肩膀上,脸颊蹭着她的,低落又自责地同她道歉。
“对不起,为夫现在的权势还不能够彻底护你无恙,因此总是担心外人会在我看顾不到的地方加害于你,所以只想自私地将你藏在家里,不想让你出去见那些世家权贵。”
小红杏泪水簌簌落,哽咽出声:“江过雁,你真的爱我吗?”
江过雁疑心小红杏想多了,以为他不肯带她出门就是嫌弃她女妓出身的缘故,忙剖白:“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山河,天地可鉴。杏儿,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只有你。”
小红杏嘴唇嗫嚅,想要质问责骂他养外室的事情,可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她若是捅破了纱窗纸,届时该如何呢?
大度地帮他将那些外室纳进江府吗?
她做不到,也咽不下心口那口恶气。
还是逼着江过雁主动与那些外室断了关系?
她怎么甘心,他背叛了她,那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她也要让他尝尝被心上人背叛的痛苦滋味,而玉无瑕就是那个帮她报复他的最佳工具。
她吸了吸鼻子,收住泪意,淡声道:“你这段时间去书房歇息,暂且不要来扰我,我就原谅你不带我去答辩会的事情。”
江过雁心中惴惴不安,“杏儿,自从你嫁给我,你我从未分房睡过,我一个人怕是睡不习惯,你权当可怜可怜我……”
小红杏挣扎着退出他怀抱,语带刺意:“你不能讨我欢心,难道还要上赶着来讨我嫌吗?”
江过雁止住话语,握着扇子的手微微发紧。
二人沉默半响,江过雁拿袖子帮她擦干净脸上泪痕,柔声细语道:“我去书房睡就是了,你莫要动怒,等答辩会结束,我再搬回来住?”
小红杏抿着唇,轻轻“嗯”了一声。
江过雁见她杏眸哭得红红的,心中泛起怜惜之情,俯身想要亲一亲她眼睛。
小红杏避开,低着眸子,也不看他。
江过雁僵住动作,片刻,他佯装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摸了摸小红杏的脑袋,叮嘱:“我先去书房了,你好生休息,若是要找我,那就叫豆蔻来书房喊我。”
小红杏点头,江过雁依依不舍地离开了。